关瑶泪眼朦胧,抓着薄修景的衣袖不放,“薄哥,我的心脏好痛,我是不是快死了?”
“坚持住,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考虑到关瑶的心脏不太好,他不再犹豫,抱起她率先走出了烂尾楼。
而被他忽略掉的宋婳,忽然眼前发黑,重重跌倒在地。
“女士,你没事吧?”
站在她身边不远处的女警见状,赶忙跑了上前。
“我没事。”
宋婳挤出一抹惨淡的微笑,在女警的搀扶下艰难地起了身。
“需要先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我看你似乎连站都站不稳。”
“不用的。可能是低血糖犯了。”
“那行,我扶着你。”
考虑到作为当事人的宋婳还需要去一趟警局录口供,女警便将她搀扶上了警车。
原以为在去往警局的路上,能够休息片刻。
宋婳是万万没有想到,本该陪着关瑶去医院的薄修景,居然也钻进了警车,挨着她坐了下来。
“受伤了?”薄修景急切地问。
“没有。”
宋婳垂眸,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挑出深嵌入掌心的碎石子。
刚才那一跤,她摔得挺狠的。
膝盖和掌心被粗粝的地面划开了好几个口子,尤其是膝盖,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伤口。
薄修景注意到了宋婳血迹斑驳的手掌,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还说没受伤?手心都开花了。”
“皮外伤,没什么要紧的。”
宋婳听出了薄修景话里行间的关心之意,胃里忽然开始翻江倒海。
之前她有多希望得到他的关心,现在就有多不屑。
“......”
薄修景能够察觉出宋婳对他的怨气,他很清楚她在气什么。
只是...他并不打算告诉她,绑匪要他二选一的时候,他其实是将生路留给的她。
两性之间,爱得最深的那一个往往输得最惨。
在他看来,他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沉默了十来分钟。
薄修景终于还是没忍住,侧过身缓声询问着她,“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磕的。”宋婳没有提及今天早上遭遇的连环车祸,语气依旧十分平淡。
“疼吗?”
“薄修景,你不是巴不得我被绑匪撕票?别演了行吗,我嫌恶心。”
“你非要这样说话?”薄修景被她的这番话气得肝疼。
得知她被绑架的那一瞬,他吓得慌了神,她是从哪里看出来他巴不得她被撕票的?
宋婳挑干净嵌在掌心的沙石,抬头迎上他藏着愠怒的目光,轻轻勾了勾唇角,“不然我该怎么说话?难道,你是想让我像关瑶一样,嘟着嘴流着泪向你撒娇呼痛?”
“关瑶又怎么你了?她在那么惊险的时刻,还想着将求生的机会留给你,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怎么,薄总是打算为了你那娇滴滴的未婚妻,来训斥我这个不像话不懂事没有人情味上不得台面还总惹你厌烦的前妻?”
宋婳不是不懂感恩之人,如若关瑶真是想着为她谋得一线生机,她又怎么可能对关瑶阴阳怪气...
她看得出来,关瑶那么做,不过是为了重塑自身在薄修景心中的形象。
“什么前妻未婚妻的?我们还没有离婚。”
薄修景之所以选择公开官宣和关瑶的恋情,主要是为了洗白关瑶知三当三的污名。
等风波过后他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公开宣布同关瑶和平分手。
当然,他现在可没心情向宋婳解释这些。
“我们总之是要离婚的。”
宋婳寻思着,薄修景都公开称她为前妻了,她要是再去挽回,未免太过窝囊。
还有一点也很是关键。薄修景和关瑶的情侣关系已经传开,往后她必须时刻注意和薄修景保持距离才是。
万一被媒体拍到她和薄修景的同框照,她这个名正言顺的正宫娘娘反倒很有可能被人说成是三儿...
想到这里,宋婳又补了一句:“一会儿下车后,我们还是分开走吧。我不想被骂成恬不知耻勾引别人家未婚夫的小三。”
“......”
薄修景理亏,避重就轻地转移了话题,“现在当务之急,是你额头上的伤。伤处在脸上,还是需要谨慎处理。”
“很难看,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因为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丑妻,你没少被人笑话吧?”
“你能不能有点良心?我何时嫌弃过你?”薄修景气急,脸颊因愠色微微发红。
“我的心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
宋婳看向窗外,眼前莫名浮现出他们在南浦村极尽恩爱的一夜。
这才过了多久,爱过的痕迹居然一点儿也找不出来了...
两人抵达警局顺利录完口供之后。
宋婳并没有跟着薄修景回金色华庭,而是打车去了公司。
这个点同事应该都已经下班了的。
她刚好可以躲在办公室里暗暗消化着这一天来的负面情绪。
可推开办公室的门,她却意外发现厉沉正默不作声地坐在她的工位上抽闷烟。
“厉先生,你怎么来了?”宋婳诧异地问。
由于厉沉和她印象中的模样有着很大的差别。
她暂时还没办法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地喊他大力哥。
“我听江总说,你遭遇了连环车祸,给你打了几十通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院方说你已经出院,我联系不上你,只好在这里等着。”
厉沉掐灭了烟头,朝着宋婳走了过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额上染血的纱布,沉声问道:“伤口一定很疼吧?”
“小伤,已经不疼了。”
宋婳摇了摇头,尤为唏嘘地说:“我算是运气好的了,只擦破了点皮。驾驶位上的司机师傅,他甚至没有等到救援人员,就断气了。”
“太惊险了!”厉沉单是听她描述,手心里便泌出了一层冷汗。
“当时我真是吓疯了。”
可能是过于压抑的情绪让她生出了强烈的倾诉欲,宋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好几口,又接着说道:“我今天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大霉!先是遭遇了车祸,然后又稀里糊涂地被绑架,太糟心了。”
“被绑架?”
厉沉仔细地打量着她,立马又发现了她牛仔裤上的破洞。
看样子,她身上肯定还有其他伤。
“今天到底还出了什么事?”厉沉不放心地问她。
宋婳则原原本本地将事情的始末道了出来。
有些话憋在心里实在难受,说出来才能舒服一些。
“绑匪什么来路查到了没有?”
“不好查,据说是跨国犯罪团伙。警方推测,可能是冲着薄修景来的。”
宋婳嘴上这么说着,第六感却告诉她,这起绑架案和关瑶逃不开干系。
关瑶生性自私贪婪,就算是把她的脑袋剁下来,她也不相信关瑶会在危急关头将求生的机会留给她。
唯一的可能就是,关瑶和绑匪有所勾结。
只是薄修景对关瑶带着与生俱来的白月光滤镜,要是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事是关瑶一手策划。
“你跟着他太危险了,还是早点把离婚手续办了好。”
“快了。”
宋婳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带着若有似无的鼻音。
真正走到离婚这一步,她还是觉得很痛苦。
厉沉拍了拍她的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索性转移了话题,“我先替你处理一下膝盖上的伤,全是砂砾,很容易感染的。”
“不用那么麻烦的。”宋婳连声推拒。
“还是先处理干净再说,留疤了不好。”
厉沉没有给宋婳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用剪刀剪开了宋婳的牛仔裤,“这件裤子反正不能穿了,我一会儿让助理给你送套新的过来。”
“厉先生,我自己来吧。”
宋婳看着自己的牛仔长裤被厉沉剪成短裤,总有些不自在。
他们现在是不是太暧昧了?
厉沉看出了她的局促,却没有退缩的意思。
他将她抱上了办公桌,而后单膝跪地,用纯净水清洗她红肿的膝盖。
薄修景站定在宋婳办公室门口,手里的祛疤膏忽然变得这样可笑。
他担心宋婳额上的伤,第一时间找秦晋阳配了最好的祛疤膏药。
他着急忙慌赶来,结果竟意外撞见她在办公室和厉沉偷情!
从薄修景的角度看去。
宋婳是背对着他,坐在办公桌上的。至于跪在她身前的厉沉,那角度像极了在亲吻她的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