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羽受伤后的第四天。
前面三天下来，顾言对于照顾杜羽的起居这件事越来越得心应手。
在面对一些较为隐私的问题时也没有最开始那么慌张忐忑了。
比如，她最近脱杜羽裤子明显脱的越来越顺手了……
当然，这也多亏了杜羽虽然胳膊完全弯曲不了，但手还是能有接近并指手套那样的可动性的，玩手机虽然够呛，但应付某五谷轮回的大事还是勉强可以的。
毕竟，往后伸的时候胳膊不用打弯……
不然的话，两人间估计要多一个死都不会说出去的秘密了，嘿嘿。
说回现在，虽然顾言已经越来越放得开了，但此刻，她却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杜羽快臭了……
空调只有主卧有，又是租房自带的上古时代红色能耗的“宝贝”，没办法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因此难免会流些汗，再加上他本身就自带两个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发热源。
四天下来，已经带上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汗味了。
瞅了眼一旁坐在电竞椅上看电影的杜羽，顾言在心内盘算起来。
“我出门一趟买点东西，你在这待着，别乱窜。”
杜羽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没办法不老实，正常人在自理不能，吃饭靠喂，卸甲都得靠别人动手的状态下，都会变乖乖的。
……
超市内。
顾言推着购物车，走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间。
[得买个那种矮凳子，羽子现在那样不能久站。]
[搓澡巾也给他换一个吧，他那个好像还是高中那个，都该烂了。]
[沐浴露也买一瓶新的，家里的快用差不多了。]
[洗发水倒是不用，最近刚买。]
[嗯？这个沐浴露带洗面奶的组合打八折，要不来一个？正好告别一下清水洗脸。]
[那边什么动静，粮油区搞活动？米好像也不多了，去看看。]
[诶！应该再买箱牛奶，听说多摄入蛋白质对伤势恢复有好处。]
就这样，原本只是打算准备一下洗浴用具的顾言，最后精疲力尽的提了一大袋子东西回去。
……
“呼……累死我了！”
刚一进门，把袋子往旁边地上一放，顾言直接歪歪扭扭的把自己扔在了沙发上，甚至连汗都没来得及擦。
次卧里听见动静的杜羽赶紧滑着电竞椅窜了出来。
“咋了？”
“没事……呼……就是……东西买多了。”
杜羽瞥了眼墙边的大袋子，心底不由得被蓦然触动。
“辛苦了。”
在沙发上瘫着的顾言不想说话，软软的朝杜羽摆了摆手以做回应。
杜羽看着她的表现，悄然露出一抹微笑，随后转头看向窗外似火的黄昏红霞，那动人的暖色，顺着窗户，将没开灯的客厅里也韵染上丝丝温情。
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租住的简装小屋，竟有了一丝“家”的味道，不只是肉体安身之处的那个家，更是灵魂的归所。
不过很快杜羽就没心情感慨了。
因为。
“……你准备一下，一会吃完饭有个大工程。”
“什么大工程？”
“给你洗澡……”
“嗯？！”
……
晚上七点多。
卫生间里，杜羽坐在顾言今天刚买的矮凳上，浑身紧绷。
在他身后，是同样有些紧张的顾言。
她伸出双手，把脑后的长发按着视频教程的步骤盘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随后秀手轻轻扫动，将耳边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
完成这一切后，顾言轻轻拍了拍胸脯，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杜羽的背影开口道。
“我开始了……”
“……好。”
迈步来到杜羽面前，缓缓蹲下后，顾言把微红的俏脸扭向一旁，伸出手去解杜羽睡衣的扣子。
略微低头看着面前的顾言，杜羽喉结微动，整个人绷得更紧了。
此刻，为了防止蹭上水穿着不舒服，顾言穿的比较清凉。
上半身是一件比较宽松的大白背心，以杜羽的这个角度，都不需要动脑袋，就可以看到背心里代表内衣的那抹若隐若现的浅蓝色，而顾言的下半身则是一条居家短裤，长度也就比超短裤强点，将一双白的晃眼的完美长腿尽数显露出来。
感觉到内心的躁动，杜羽闭上眼睛不敢看了。
随着他的睡衣上衣被顾言脱下，杜羽那精壮的上半身也显露在顾言面前。
顾言偷摸的瞥了一眼后赶紧挪开了视线。
[冷静冷静……呼，这玩意以前也没少见，不算什么，嗯，不算什么！]
可等她去帮杜羽脱下半身的时候，不经意间出现在她视线中的六块腹肌，还是让她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本来这种程度对于以前跟杜羽是好兄弟的顾言来说应该完全没影响，但此刻，一想到她一会要做的事情，顾言就觉得好多以前不甚在意的事情，都变得别扭起来。
等杜羽身上就剩一条平角裤后，顾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点急促了。
咬着牙帮他把最后一件束缚卸去后，顾言果断把一条毛巾甩了过去，防止某些东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完成第一道工序的顾言没有直接进行下一步，而是先来到洗手台边，用凉水冲了冲有些燥热的面颊。
“呼……我开始了啊。”
“嗯……”
轻轻扳动开关，早就调好温度的水流从花洒淋下，顾言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花洒对准杜羽，然后伸出另一只秀手，在杜羽身上轻轻抚动着，让水流均匀的划过他的每一片肌肤。
感受着此刻正在他后背上划过的柔和力道，闭着眼睛的杜羽挑了挑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不断的重复着这个过程。
往日一个人估计两三分钟就能完事的这一步流程，顾言仅仅是多帮杜羽非常简单的搓了下，却整整用了近二十分钟。
此刻，不知是不是水温略高了点，两人的面色都是红润无比。
缓缓平复了下有些急促的呼吸，顾言咬了咬唇，开口道。
“你把头低一点，该洗头了。”
这次杜羽连“嗯”都不说了，僵僵的低下头，整个人像机器一般，但从他那偶尔呼出的炽热粗气，不难看出他现在的内心绝对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平静。
一手抓着花洒打湿头发，另一只手轻轻在杜羽的发间抓挠着，此刻两人都没有言语，只余下散乱水流坠地的滴答声。
但心海却如同卫生间地面的积水，涟漪不断。
片刻后，顾言注视着依旧紧闭双眼不敢乱动的杜羽，瞥了眼遮挡在某处的毛巾，犹豫了良久，才有些颤抖的开口。
“接下来……就，就是那了。”
在顾言这句话音落下时，一旁的杜羽也明显轻轻颤了两下。
“我开始了……”
沉默片刻后，杜羽才傻傻的点了点头。
五分钟后，脸色涨红的顾言呆呆的收回手，足足缓了半晌，才把那刚刚的触感从脑海中暂时隐去，轻轻摇了摇头，她打算起身去拿沐浴露。
可能是动作太急，顾言刚刚站起，便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眼花，视线忽的变暗。
她整个人一个踉跄，刚想调整下姿势撑住不要摔倒，右脚穿着的拖鞋却不小心滑跑出去，让她右脚直接踩在了有些湿滑的地砖上。
这么一来，顾言右脚一滑，整个人骤然失去重心，朝着杜羽的方向跌倒。
“诶，诶！！！”
听到了顾言的惊呼，杜羽赶紧睁开眼睛，正好看到朝他扑倒过来的顾言。
下意识张开双臂，下一瞬间，顾言带着他狠狠摔在地上。
得亏他身后刚好有个顾言因为觉得来回蹲蹲起起把花洒挂起来比较费事，所以专门拿来洗搓澡巾的盆，正好为他的后脑勺卸掉了大部分的动量。
顾言因为站起来太快而触发的短时低血压症状很快消失，再加上有杜羽垫着没受一点伤，所以她先杜羽一步反应过来。
从杜羽的胸膛上抬起脑袋，然后双臂支撑着坐起来后，顾言赶紧冲着面前的杜羽语气焦急的轻呼道。
“杜羽！你没事吧？！怎么样了？！”
“咳，小问题，这盆救大命了，就是硌的我脖子有点疼。”
确认了下杜羽没有大碍后，顾言长出了一口气。
而在这时，倒在地上的杜羽面色有些古怪的颤声开口。
“那个……能不能……先起来。”
听到杜羽的话，顾言微微一愣，随后视线向下，恍然察觉到自己压着东西。
[这是……]
反应过来以后，顾言整个人腾的一下往后窜了窜，坐到了杜羽的腿上，面色倏的一下涨红。
但她显然忘记了自己刚刚帮忙的时候把那条毛巾撤掉了，导致她现在能够狠狠的一览无余。
傻愣了片刻后顾言才赶忙紧紧闭上了眼睛。
“羽子你，你赶紧起来，转过去……我帮你重新冲冲。”
“那个……你还坐在我腿上呢。”
“啊？哦……呼，你等会，我……腿有点软。”
过了一会，倚靠着卫生间墙壁而站的顾言看着身前已经背过去重新坐好的杜羽，感受着自己那有些急促的呼吸，轻轻叹了口气。
“要命啊……”
十分钟后。
客厅里，杜羽看着一旁仰躺在沙发上，小巧琼鼻中塞上了纸团的顾言，面色略显古怪的关切道。
“没事吧？”
一手捂着鼻子的顾言用另一只手摆了摆，有些含糊的回道。
“小问题，估计，就是热的，里面太闷了……嗯！”
闻言，杜羽轻轻笑了笑，随后向后靠倒在顾言身旁的沙发上，感受着身上刚洗干净后的清爽，有些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谢了……”
“别了……受不起。”
一旁的顾言有气无力的回道，然后用刚刚摆动的那只手摸索着伸了过来，轻轻戳了戳杜羽的脑袋。
“你以后别再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就行，这是有我，如果要是没我呢？”
想到苏以沫这两天线上聊天时提醒她的关于杜羽的异常，顾言决定敲打敲打他。
话音落下，一旁的杜羽忽然睁开眼睛，愣愣的看向身边的顾言。
[是啊，如果没有她呢。]
他好像早就习惯了身边有顾言的存在，甚至可以说，这次受伤以后，他之所以没有那么多对伤势的担忧，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知道只要回到家，回到她身边，就不会孤独，不会无助吧。
忽然间，杜羽的心中涌出一股亏欠感。与最近被照顾单方面的看着顾言付出的亏欠感不同，这股感觉要更加浓烈。
[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她当做归宿了吗]
[是啊，原来如此……]
[黄昏时那感觉，不是因为这里像家，而是……这里有她啊。]
想通这些的杜羽回头瞅了眼自己裹着石膏的双臂，然后缓缓抬起胳膊，在空中尝试着比划了两下后，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随后，他又把头转向顾言，眼眸微动，好似酝酿着什么。
旁边刚止住鼻血的顾言注意到了他那直勾勾的视线，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
“怎么了嘛？”
看着顾言的面孔，杜羽抿了抿嘴，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言。”
这一声直接让顾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干，干嘛，哎呀你，怎么突然叫的这么那啥啊。”
顾言的反应让杜羽的思路也停顿了下，他刚才也没有太过脑子，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怎么注意过对顾言的称呼，此刻下意识的就想叫的亲切一点，便脱口而出。
不能再纠结这个了，此刻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想到这，杜羽眸光一定，不再犹豫，继续说道。
“能不能，让我抱一下。”
“哈？哈？？？！”
顾言吓了一跳，直接从沙发上窜了起来，往旁边挪了挪。
“搞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兄弟间的拥抱，可以吗。”
“你……”
看着杜羽那坚定不似开玩笑的面色，顾言轻轻咬了咬唇，从杜羽的神色中，她没有看到太多那方面的欲望。
又瞥了眼杜羽那已经张开的双臂，看着上面还裹着的石膏，出神片刻后，顾言轻轻出了口气。
“就，就这一次。”
说完，她缓步来到杜羽身前，在他面前停顿了片刻后，深吸口气，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做支撑，然后膝盖迈上沙发，跪立着跨在杜羽的面前，两条洁白无瑕的长腿杵在杜羽双腿的两侧。
紧接着，顾言忍不住抬头扫了眼杜羽的脸，在看到他那蓦然泛红的面色后，俏脸上也跟着升腾起红霞。赶紧移开视线，轻轻咬了咬唇后，顾言放松身体，跪姿跨坐在了杜羽的腿上。
做完这些，顾言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她的手不知道该放哪了……
却是原本瞅着面不改色的杜羽，在顾言来到他面前后也跟着紧张起来，随后双臂下意识的轻轻夹住了顾言那纤细的腰肢。
正是他这下意识的动作，让顾言现在没法把胳膊放下去了。
现在这个状态下，顾言完全没办法静心思考，双臂有些无措的轻轻摆动了下后，她心一横，一咬牙，直接环上了杜羽的脖子。
这一下，直接让她和杜羽两人的脸拉近到不足二十厘米。
居高临下，杜羽呼出的灼热鼻息轻轻打在顾言的额头上，让怀中的人儿轻轻一颤。
[不是……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原本想简单给杜羽来个拥抱的顾言此刻实在受不了了，赶紧把头埋到杜羽的脖颈旁，以免跟杜羽产生视线上的碰撞。
而杜羽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此刻他俩的拥抱，多少显得有点暧昧了。
感受到内心的躁动，杜羽赶紧轻轻摇了摇头清空杂念，这时，伴随着他的呼吸，顾言身上那淡雅的清香沁入鼻间，竟让他缓缓平静下来。
低头看着怀中的顾言，感受着这令人心潮翻涌的拥抱，杜羽心底一动，轻声开口道。
“言……”
又是这个称呼，顾言条件反射般轻轻颤动了下。
杜羽继续说着。
“能跟你成兄弟，是我这辈子最……”
杜羽的话突然停住了，原来是一只秀手忽然捂上了他的嘴巴。
埋着脸的顾言轻轻把头抬起，腮若春桃，眼若星辰的清丽面孔缓缓看向杜羽那有些疑惑的眼眸，随后柔声道。
“未来，一定会有更好的事等着的……”
杜羽怔了怔，心底的某处柔软忽然被这句话击中，整颗心不争气的加速跳动。
看着杜羽的反应，顾言好看的柳眉轻轻弯下，眼眸微眯，嘴角轻轻勾起，绽出一抹动人的笑容。
忽然，她注意到杜羽轻轻皱了皱眉，然后面色变得有点古怪。
“咋了？”
“……你又流鼻血了……”
“啊？草！……都赖你！……杜羽你个狗！”
“我错了……”
“呵，等你好之前，还是一直臭着吧！”
（4900字二合一）
ps:明天跟读者老大们请个假，我先把二十万字书测的事搞定，不然总记挂着，赶紧整完好安心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