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兹如今要同大瑜结秦晋之好,两国之间联系密切,日后若有战事,北凉便是腹背受敌,这就是母后掌管的朝政吗?”小皇帝大步走到萧太后的面前,一双凤眼锐利的盯着萧太后。
萧太后眸光闪烁,这件事确实是她的失误,如今朝中虽然有老臣扶持皇帝同自己夺权,但她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对丘兹兵变的事情视而不见,故意阻碍她的人得到情报。
想到此,萧太后闭了闭眸,“你是在质问你的亲生母亲吗?”
小皇帝一怔,眉头轻皱,转瞬又恢复如常。
夫子们说的是,他才是皇帝,应该掌管朝政的是他,而不是坐在殿上像个傀儡被帘帐后的人控制。
“儿臣不敢。”
“儿臣只是在同母后商议朝政。”
萧太后呵呵笑了出声,“商议,这就是你商议的态度。”萧太后快步上前,来到小皇帝的面前,“我是你的亲生母亲,是我把你推上了皇位,是我守住了你的皇位,可是如今,你宁愿相信那些辅臣和夫子,也不愿意相信你的母亲,你的亲生母亲。”萧太后怒吼着,眼眶通红,面上伤心欲绝。
年少时,母子互相扶持的画面一一袭来,小皇帝嘴唇微颤。
“朕,朕。”
萧太后红着眼眶,双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儿啊,我是你的亲娘,这偌大的北凉皇宫,咱们才是最亲近的血亲。”
小皇帝心中开始迟疑。
“可是,可是儿臣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管理朝政了。”
萧太后,“你才十三岁,还未娶亲,等你日后成婚,母后一定还政于你。”
“咱们才是亲母子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娘的苦心了。”
小皇帝紧抿着唇,心中飞快的分析利弊。
是啊,他还年幼,即便上朝也是受制于那些辅臣,眼前人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何况,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还政于自己,不过是早晚得事情。
如此对比,还是自己的母亲更加可信些,不过也不能就这般放任,还是两相制衡才好。
“是儿臣想岔了。”小皇帝低头说,“还请母后不要生儿臣的气。”
萧太后听着这话,面色缓和了许多,柔声道:“你年纪还小,母后不怪你。”
“咱们是亲母子,母后怎么会生你的气了,只是日后,若再有人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你要告诉母后,知道吗?”
小皇帝默默点头,“儿臣知道了。”
殿内,又恢复了往日的母慈子孝,一边的女官面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待到小皇帝走后,女官笑道:“太后同陛下是亲母子,辅臣们就算说破口舌,也是徒劳无功。”
萧太后轻轻擦拭了眼角,敛眸道:“他是我的亲儿子,可也是耶律家的子嗣。”
此言一出,女官面色一僵,“太后。”
萧太后掀开眼帘,转头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婢女,“阿雅,我的儿子已经不信任他的母亲了。”
女官阿雅张了张口,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许久,她安慰道:“陛下只是还没长大。”
萧太后冷嗤一声,“他已经十三岁了。”
阿雅沉默了。
萧太后转身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她缓缓落座,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奏折。
“丘兹同大瑜联姻,北凉不能坐以待毙,你亲自安排人下去,势必要将这场联姻破坏掉。”
阿雅,“太后,咱们如今同大瑜。”
萧太后冷声道:“和平只是表面的和平,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西域决不能成为大瑜的附庸。”
“不然,北凉危矣。”
想到如今大瑜的种种变化,萧太后的内心越发担忧起来。
北凉如此之大,竟没有一人如大于兴安伯一样的才华吗?
可惜,这样的人才了。
阿雅刚准备退下传话,萧太后又道:“许则川不能留了,让人动手吧。”
“留他只会增加大瑜日后进攻的筹码。”
“此人绝不能留!”
大瑜。
和王和亲的日子已经商定好,由韩小将军率兵护送,离别前,皇帝亲自召见了他,父子二人在勤政殿内不知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和王倒是没了不情不愿的样子,乖乖的去了丘兹和亲。
城门口。
太子率领众位大臣目送送亲队伍离开,直到午后,这才散场。
工部尚书纪大人抚着胡须叹息,“可悲,可叹啊。”
许则川笑道:“下官倒是觉得和王现在很是愿意了。”
纪大人斜眼看他,不禁笑了起来。
“许大人,你啊。”纪大人说着啧啧两声,轻轻摇头,“这日子不会太平咯。”说完,纪大人率先往前走去。
许则川眼眸微眯,自然是不会太平了。
局势被打破,北凉同大瑜的战争只会提前了。
朝堂再次恢复了平静,工部的官道修完,开始修筑城墙,堤坝,倒是忙得如火如荼。
许则川还是每日兢兢业业上值,直到一日出门查看工事时,一支冷箭穿进了马车。
“有刺客,有刺客!”
街道上,瞬间混乱不堪,百姓们四处奔跑,摊贩们也推着摊位赶紧离开。
平日里专门替许则川驾车的车夫,一个老实的中年汉子,满脸写满憨厚的人却是在许则川的注目下瞬间和刺杀的人打斗了起来。
许则川微微后退了些,手心已经出汗,趁着打斗的功夫,他赶忙逃出了马车。
自从丘兹事变,回到京城后,他就没有出过城,每天上班回家时间固定,三点一线,车夫也是林管家安排的老手,一切太平。
可是今日,青天白日的,竟然有人要杀他。
刚刚若不是自己运气好,那支箭刺的就是他的身体了。
“原以为刺杀都是电视剧的剧情,没想到是真的有,我的天爷。”许则川赶忙往边上的铺子跑去,不知何时又冒出了几个人同车夫一起对抗杀手,许则川在几人的护送下,成功的躲到了后面的铺子里。
大门紧闭后,外面嘈杂厮杀声不断,禁军队伍到来,这才平静。
\"都是死侍,没有任何特征。\"禁军侍卫熟练的查看了这些人的身体,最后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