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知道了楼梯的位置,元知酌急急喘了几下气,撑起虚弱的身子,便往一边的小道跑,只是还没过转角,她就隐约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许是刚刚那个畜生的人来了。
元知酌试着推了下手边隔间的门,上了锁,打不开,此时已是穷途末路。
她仰着头,倚靠在转角的木门上,生理泪水从眼角滑落,即使穷途末路,她也还是不认命。
醒来到现在,她连自己的全名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言片语还是刚刚那个绑匪告诉她的,现在却要丧命于此。
一时间,不甘心和万种愤懑涌上心头,连着那股噬人的媚意都隐退三分,元知酌双手握紧手里的刀柄,血淋淋的红刀子往下滴着,一颗一颗聚在一起。
无论如何,她也还是要奋力一搏。
脚步声几乎到了耳畔,元知酌捏紧了刀柄,侧身刺过去,却被为首的提住手腕,对方压着她的力脉,一下元知酌失了力,手里的刀掉落下去,“哐当”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随着而来的,是意识的沉沦,元知酌跌进了一个沉冷宽大的怀抱,迦南香的沉香掩掉了她身上的血腥味,还有满身的疲惫似乎找到了归处。
血色罗裙在空中荡漾出飘逸的弧度,但也格外吓人,裙摆接着蹭过男人玄青色的玉锦长袍,就此缠绵般。
迟奚祉拢着怀里的人,他阴鸷着脸,垂下的目光冷戾又沉郁,低声唤了唤元知酌两声,怀里的人儿浑身是血,早没了意识。
刚刚那两招怕是耗尽了气血。
迟奚祉将人横抱起来,盯着元知酌昏迷不醒的小脸,迟奚祉眸色阴恻恻地往下沉,他的嗓音像是在雪下的冰湖里浸过,“让陈太医上来。”
接着,迟奚祉抬腿踢开旁边厢房的木门,铜锁掉落在地,他长腿径直迈了进去。
上位没说让他们进去,邬琅也自觉将门帮忙带上,站立在门口的旁侧,邬琅的脸色也是难看,被惊的,也被累的,额上的青筋都暴起来。
视线只是看了里头一眼便不敢多看,邬琅侧身冷声吩咐道:“去旁侧的屋子里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对当朝皇后图谋不轨。”
迟奚祉将元知酌放在屋内干净的床榻上,她早已松散不堪的衣襟被他剥开,外衣褪下,里面的衣裳并未沾染上血渍,迟奚祉细细检查了一番,除开手腕和脚腕上的勒痕,后脑上面还肿起了一块不小的淤青。
肉眼看着没有什么重伤,但是迟奚祉的墨眸依旧幽深如沉潭,屋里没人,烛火只点了一半,明暗交界中,整个室内空气流动沉缓。
元知酌半梦半醒之间朦胧,美人梦的药效开始扩散到全身,她脸上的红晕烧起一大片,绵延到脖颈以下,仅剩的理智早就出笼。
迟奚祉的手还落在她的手背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元知酌动了动手指,寻着那种舒服的温度,握住他的长指。
迟奚祉是末时才收到她不见了的消息,元府的婢女说午时一刻时,她去寻元小姐,没寻到,地面上躺着元小姐的贴身丫鬟秋蕊还有两个衣冠不整的两个婢女,地上只有元小姐的一支烧蓝珠花钗。
婢女见到这副情景后吓到慌乱,赶忙去找元夫人,外面没有设防,舞狮的节目吸引了大片的观众,走到大门附近的时候,乌泱泱的人群挡住了她,等到她哭着跑过去告诉元夫人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尤氏知道这个消息,吓得也是两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她叫停了表演,让所有人把手里的活儿都停了下来,在元府里里外外找元知酌。
等尤氏缓了过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差人赶快去告诉元穆,而元穆早早地去到了安定门迎接元邑楼,消息传过去又是一阵时间。
再等到传进迟奚祉的耳朵里,已是申时二刻,过去了小半天。
为了找她,迟奚祉在外面奔波,身上沾染浸冷的风雪,指骨都透着凉寒,而元知酌心田烧起大火,热的不行,此刻正是贪恋这股冷意。
她半睁雾眸,剔透的泪花蓄满眼眶,她看不太清,只是寻着凉意的地方,灵活地攀上去,半个身子都倚上了迟奚祉。
她低低地娇喘出声,“热……我好难受……”
迟奚祉蕴着气,他反手将元知酌作乱的小手桎梏住,大掌一握、一抬,将人提起来,另一只手攫去住她的下巴。
此时,迟奚祉才看清元知酌右脸微微肿起,指腹摸上去,动作算不上轻柔,他沉声问:“脸怎么回事?”
元知酌正难耐地不上不下,她连听都没有听迟奚祉的问话,只是呜咽着说些前不着头、后不着尾的痴语。
见她这副勾人的模样,迟奚祉俯身,张嘴狠狠地咬在了她的下唇,大抵是因为药效,元知酌平时里没什么血色的唇瓣殷红娇艳,此时沾上了一丝的水意,更是诱人。
元知酌吃痛,意志回神了些,迟奚祉抬起她的脸,让她逼视自己,他再重复了一遍,“脸怎么回事?”
元知酌目光虚焦,瘪着嘴,诚实道:“她打了我一巴掌……”她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迟奚祉泛凉的指尖刮过她脸上的掌印,她皮肤细腻白腻,往日捏一下就能留红痕,他都不敢多用力,听了她的回答后又问,“为什么打你?”
“他想要睡我。”元知酌迷迷蒙蒙地回答着,早就没有了往日里的架子和话术,说话直接了当,不经思考。
迟奚祉瞳眸里的戾色从眼尾露出来,落了凛冽的寒霜,他不让元知酌碰他,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了点,继续诱导着元知酌:“那你从了吗?”
元知酌难耐地扭了下臀部,喘着热气,她的心都被烫的颤抖,嗫嚅道:“没有。”
迟奚祉这才将吻轻柔地落在了她的唇角,细细麻麻地亲过脸侧,游走到耳骨,水意沾湿在她的皮肤上,一寸一寸的,不放过裸露出来的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