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鱼看着这位“不速之客”,一脸的冷漠。
看来她今天是看不成联欢会了。
暗自叹了口气,柳沉鱼重新拾起笑容:“你好,我是柳沉鱼,先进屋吧。”
她手上还端着回锅肉,一直站在外边儿不像话。
有胡剑云检查过证件,想来身份是没什么问题。
毕竟没有谁是傻子,冒充秦淮瑾的大哥,这不是等着秦淮瑾回来拆穿么。
“好。”
秦淮瑜笑着跟孩子们一起进了堂屋。
堂屋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秦烁一进门就闻到香味儿了,知道今天过年有好吃的,他给秦淮瑜办了个凳子之后,拿起洗脸盆小跑着出去打水。
柳沉鱼把手上的盘子放在桌子上,笑着问:“您是从哪儿过来?”
秦淮瑜笑了笑,这个年轻的弟妹很有意思,这话明摆着问他怎么大过年的不在家待着,跑这儿来干嘛。
“父亲知道三弟的地址之后,当天就让我赶过来了。”
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到了蓉省省城因为不熟悉路,浪费了些时间,这会儿才摸到了秦淮瑾所在的驻地。
秦淮瑜短短的一句话透露出很多消息,柳沉鱼挑了挑眉。
跟聪明人打交道真是轻松,一句话人家就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
也是这会儿,柳沉鱼才正视眼前的男人。
还真别说,仔细看下来,他跟秦淮瑾还真是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就气质来说,很难不承认他们是兄弟。
秦淮瑾不管内里如何,就外表看来妥妥的儒将一枚,眼前戴眼镜的男人更像是上位者,内敛含蓄。
既然对方说话直接,柳沉鱼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秦淮瑾从来没跟我提过。”
不仅没跟她提过,估计就连秦淮瑾前妻一家都不清楚他家里的情况。
至少她跟秦淮瑾一起去阳城接孩子的时候,陈家二老话里话外都没有提过亲家。
她可不认为陈家二老心里真正的疼爱闺女,不然三个孩子也不至于在陈家事事小心。
如果秦淮瑾跟他们说过家中还有亲戚,想来陈家人也不会轻易让闺女一直在娘家待着。
不是柳沉鱼把人想得太坏,而是大环境就是这样,这会儿讲究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要不是秦淮瑾津贴高,估计这娘儿四个早就不能在阳城了。
秦淮瑜脸上的笑容不减,依旧温和从容,“没提过也是应该的,这次我过来就是想跟他聊聊。”
他并没有直接跟柳沉鱼说他们家中的矛盾,也没有想通过柳沉鱼来劝解秦淮瑾。
本就是当初他们做得不对,他们现在不求其他,只希望三弟不要再排斥他们就好。
柳沉鱼点点头,对于他们秦家的爱恨情仇也不关心。
这会儿秦烁端着水盆回来,“伯伯,你先洗洗手吧。”
说完,他眼睛都不转地看着秦淮瑜。
“……”
大侄子的眼神太过明显,秦淮瑜笑笑,把手中的行李袋放在地上,站起身接过秦烁手中的水盆。
把水盆放在架子上,水盆架上有两个装肥皂的镂空木盒,一个放着香皂,一个放着肥皂。
“伯伯,用肥皂吧。”
香皂是柳姨,他们父子四个皮糙肉厚的,犯不上用这么好的香皂。
“好。”
秦淮瑜从善如流,对于原因也不好奇。
洗完手之后,他端着脸盆出去倒水,又跟着秦烁打了一盆水回来。
见他清理完,秦烁抱着老三给他洗手洗脸一气呵成,最后抽出老三的毛巾往脸上一呼,完事儿。
洗完手脸,秦烁把老三戳在一边儿的小板凳上,拿下挂在墙上的浮尘,一把抱起老三站到堂屋外边。
三两下把身上的土拍打干净,这才进屋坐在板凳上。
秦灿不用照顾弟弟,等两人回来,他再出去拍打身上的土。
收拾干净,三个孩子依次坐在餐桌边,等着开饭。
这些秦淮瑜都看在眼里,脸上的表情不由更温和了。
“今天除夕,家里准备了不少菜,不嫌弃就跟着一起吃点儿吧,”柳沉鱼把碗筷放在男人面前,笑着说,“晚上驻地有安排,得等领导慰问结束他才能回来。”
原本是要来接她们去大礼堂看联欢会的,现在想来是没有希望了。
今天晚饭虽然秦淮瑾不在家,但是柳沉鱼并未敷衍,而是满满当当地做了六菜一汤。
清炒冬笋,韭菜炒鸡蛋,小鸡炖蘑菇,回锅肉,鲤鱼跃龙门,梅菜扣肉,外加一个鲜肉丸子汤。
有荤有素十分丰盛。
秦淮瑜得着消息之后抓紧时间让人安排了火车票,离家之前什么都没准备,装了几身衣裳就上了火车。
一路上思绪不断,饭也没吃两口,这会儿确实是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柳沉鱼笑笑,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有什么事儿都得吃饱再说,看你风尘仆仆的模样,想必是赶路过来的。”
柳沉鱼没问他是如何知道秦淮瑾的工作位置的。
她虽然跟秦淮瑾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从他的行事作物来看,男人是个心思细腻的。
依照秦淮瑾的性格,如果怕人知道,他不会露出一丝风声,秦淮瑜能找过来,说明这个风声就是秦淮瑾透露出去的。
“确实赶路。”
父亲生怕老三再跑没影,当天得到消息,当天就联系他,让他过来一趟。
他刚到徽州半年,肩上没有担子,这才能说走就走。
秦淮瑜看了眼三个默默吃饭的孩子,又看了眼柳沉鱼。
如果他没有听错,之前秦烁称呼她:柳姨?
三弟这是二婚?
秦淮瑜想到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三弟结婚又离婚又结婚,婚姻如此波折,心里就发堵。
要是当初他没有离开申市……
秦淮瑜心中苦笑,没有离开申市又能怎么样,每天跟父亲在家里上演全武行?
还是就这么颓废下去,整日醉生梦死。
他看着三弟的娇妻幼子,深吸一口气,只希望三弟能安稳后半生。
至于父亲,他早就后悔了。
母亲去世父亲的头发白了一半,老三失踪遍寻不得,父亲的头发又白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