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鱼这图纸做得实在是漂亮,木工师傅想也不想地点头。
“你这图纸省了我不少事儿。”他们做柜子都是自己算尺寸,再根据户主要求地方大小改动。
柳沉鱼直接把数据给他,他再去复量一下尺寸就成。
省了计算的步骤,省心省事。
柳沉鱼笑笑,“那之后的几天就麻烦您了。”
木工师傅憨厚一笑:“秦团长给了工费,有啥麻烦的,你放心,我肯定给你用好料子。”
他进屋转了一圈,出来之后跟柳沉鱼说了他的安排:“就先打衣柜,都是好木头,做好不用晾直接就能用。”
柳沉鱼家里其他的家具都有,倒是装衣裳的柜子没有,他先紧着着急用的做。
柳沉鱼自然没有意见,不管先做哪件儿,都差不出几天去。
这会儿泥瓦工师傅也进屋看了,“今天刷娃娃屋还有堂屋,我们两个一上午就能刷好,等明天干了,再刷大人那屋。”
如此安排下来,柳沉鱼这工程就去了一半儿。
木工师傅回家打家具,泥瓦工师傅留下刷大白。
项雪看了眼坐下歇口气的柳沉鱼:“这房子咱都不知道能住多长时间,没必要花大价钱摆弄。”
柳沉鱼手里拿着糖块逗老三,听了这话没抬头,继续逗孩子:“孩子多,东西没地方放。”
两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柳沉鱼也没必要说谎,三个孩子的四季衣裳确实不少,每人一个衣柜在这个年代是奢侈,但是她既然有条件,让孩子生活得好点儿有什么错。
项雪张了张嘴,想说孩子再多能有几身衣裳,可是低头看看身边秦老三身上崭新的小衣裳,小鞋子,她没说话。
秦家跟别人家不一样,浪费就浪费吧,至少柳沉鱼对三个孩子是真好。
“老大和老二去学校了?”
柳沉鱼点头,“去了,能学一天是一天,你家孩子也去上学了?”
她记得小项家里有三个女儿,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项雪摇摇头,扯了扯嘴角,“丫头片子上啥学,在家帮着我带孩子呢。”
得亏有两个大姑娘能照顾妹妹,要不她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柳沉鱼第一次这么无语。
怎么闺女就不用上学了?
“你家老三几岁了?”
“比你家老三小一岁,刚满周岁。”项雪提起自家几个丫头片子就头疼。
也不小了。
“驻地没有育红班是有点儿麻烦,你这都五个月了,你婆婆娘家妈没有准备过来一个?”她家这个情况,等项雪生了之后更困难。
两个大姑娘能有多大,项雪岁数不大才二十四,最大的孩子能有多大,也不过六七岁吧?
“老大老二就能照顾,她们家里忙不开,就不过来了。”她之前生三个孩子都是自己带的。
柳沉鱼默了默,“那你这月子可不好做。”
没有人照顾就算了,还得操心刚生的,还有三个年岁不大的,这月子简直是在受罪。
项雪看了柳沉鱼一眼,笑了,“做啥月子,在家歇三天,该干嘛干嘛,一点儿都不耽误。”
柳沉鱼:“……”
所以我们才是战斗民族对吧。
“还是得注意身体的,我听说月子病到老了会很难受,你这要是最后一胎,这个月子就得好好养养。”
项雪笑笑,摸了摸还不显怀的肚子,“希望这胎是个小子吧。”
柳沉鱼:“……”
怎么滴,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啊?
“闺女也好,闺女是妈妈的小棉袄贴心,儿子是小裤衩漏风。”
项雪惊讶地看着柳沉鱼,摇摇头一脸肯定的说:“那我儿子一定是铁裤衩!”
柳沉鱼:“……”
你儿子牛逼行吧。
柳沉鱼倒是想劝劝她让两个大的去学校,可是项雪家的情况确实不允许。
“要是驻地有育红班就好了,你也能省点儿事。”柳沉鱼只能这么说。
“哪家舍得让丫头去育红班啊,每个月还得花钱,这丫头在家还能帮着收拾屋子,何必浪费那个钱。”
马鹏飞的津贴到日子发下来就去得七七八八了,她们家可没有闲钱让闺女去学校。
柳沉鱼深吸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又深吸一口气,拉过拿着两颗奶糖玩儿的开心的老三,伸手捂住他的耳朵。
“你这话说得我不爱听。”
柳沉鱼觉得挺好的小媳妇儿,怎么一脑子的草,“你就不是女的了?配得感怎么这么低?”
项雪愣住,不明白柳沉鱼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小嫂子,你生气干啥,我们家这个情况,怎么让闺女去上学啊。”
以为人人都是柳沉鱼,不是亲生的孩子都送去学校了。
家属区没上学的孩子满院子都是,不也过得好好的。
柳沉鱼:“那你告诉我,秦淮瑾他们为什么要去京城进修?”
“秦团长得升职啊。”项雪一脸可惜的说,也就是秦淮瑾年龄不够得熬资历,要不这次回来怎么也得升一级。
“对啊,得脑子里有知识,肚子里有墨水才能升职,这说明了文盲虽然可以打仗,但是想要往上走那就得自身条件过硬才行。”
这个自身条件包括身体素质和专业知识。
项雪若有所思,难不成马鹏飞升不上去就是他肚子里没货?
柳沉鱼:“军区办扫盲班的目的是什么这个你总是知道的吧。”
家属区也搞了,项雪点点头,这个她还是很了解的。
她还去上了两节课,跟听天书似的,听得她脑袋疼,就没再去。
“扫盲的目的就是让那些没文化的人识字,便捷的生活。”
柳沉鱼:“你把两个闺女困在家里做家务,想过以后她们的出路么?”
项雪想也不想的说:“十八大九了就让老马给他们找个婆家,嫁出去了我也就省心了。”
听了这话,柳沉鱼笑了。
“费心,你到底操了什么心?你现在怀孕,家务活有两个大的帮你,小的有两个大的帮你带,要我说,你这孩子生的别提多值了,找个保姆还得花钱,自己的闺女可不用花钱,你看,好悬给你省了一笔。”
柳沉鱼这话一出口,项雪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柳沉鱼越说,项雪的脸色越难看。
这就受不住了?
柳沉鱼翻了个白眼:“要我说还是你会算账,不仅省了两个保姆费,等俩姑娘到岁数找个婆家嫁出去,还能白得一笔卖闺女的,哦我说错了,是嫁闺女的彩礼。”
柳沉鱼这话说得可谓是杀人诛心,项雪扶着肚子,眼看着都要喘不过气了。
柳沉鱼看得心惊肉跳,只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再收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你悠着点儿,你肚子里可是有你期待的大儿子呢。”
项雪一听这个,深吸两口气,缓了缓道。
“柳沉鱼,你话说清楚,我怎么就卖闺女了,你去家属区打听打听,谁家不是这样的,我好吃好喝地养着她们两个,让她们干点儿活还有错了?”
“我是她们的亲娘,命都是我给的,带带妹妹又怎么了?”
项雪白着脸,像是要吃了柳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