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音看完热闹，打算离去。
“阿音，陪我去买个丫鬟吧？”叶凝心说道。
“买丫鬟？”
叶凝心点点头，“嗯，人手不够，想着再添个丫鬟。”
三人来到城西的牙行。
这是顾音第一次来这里，之前只是听说过却并未来过。
作为生长在红旗下的现代人，顾音对买卖人口有一种本能的排斥，虽然牙行被买卖的人都是经过正经手续的。
三人来到牙行门口，一男子热情出来招呼，“欢迎来到称心牙行，鄙人姓钱，是这里的牙人。不知三位小姐是想买婆子还是丫鬟？”
“钱牙人是吧，本小姐打算买个丫鬟，把你们这适合的带出来看看，记得要好的。”叶凝心虽然长相柔柔弱弱娇小可人的，但毕竟是官宦人家出身，正经起来通身都是官家小姐的气势。
钱牙人见状态度越发恭敬，“好嘞！小姐稍等！”
很快，十几个小姑娘被领了出来，看起来差不多都是十三到十六岁。
她们或双手交叠在身前，或垂放在两侧，低着头不敢正视前方，也不敢看向别处，就那么拘谨地站着，等着客人的挑选。
顾音和宋若柔坐在一旁，叶凝心则从一个个小姑娘面前走过，仔细挑选。
半晌，叶凝心终于打量完了。
“不知小姐看上了哪一个？”钱牙人殷勤问道。
叶凝心看向顾音，秀眉微拧，“阿音，要不你帮我选吧？”
“怎么了？”
“我想找一个能帮忙打理院里那些花草的，但是看了一圈却并未找到合适的，这都给我挑花眼了。”
顾音不想继续在这地方待着，便点头答应了。
像叶凝心一般从小姑娘们面前走过，看到一双粗糙的手时停了下来，“你从前做什么的？”
“在一富人家中做杂活的。”小姑娘怯怯道。
“认得常见的花草吗？”
小姑娘点点头，“认得，也帮忙种植过。”
顾音对叶凝心道，“你要是愿意就她吧。”
叶凝心不说二话，让贴身丫鬟去付银子。
然而就在她们起身要离开时，牙行里突然传出一阵吵嚷声，隐约能听到女子喊着‘放我出去’之类的话。
“怎么回事？”顾音看向钱牙人。
钱牙人连忙赔着笑脸道，“让小姐们见笑了，牙行里买来的奴仆，总有些不听话的，小姐们不必放在心上。”
“你们不会拐卖良家妇女了吧？”顾音狐疑道。
正经的买卖她无力阻止，但若是碰上非法拐卖良家妇女，她要是不管只怕良心难安。
“小姐这话可就冤枉人了。”钱牙人倒是不慌，“咱们称心牙行的奴仆那都是有卖身契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里头的吵嚷声越来越大了。
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挣脱的牙行的人从里面冲了出来。
钱牙人挡在顾音几人面前，朝追出来的下人喝道，“还不快把她抓回去，小心冲撞了过客人！”
“不！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我家里还有孩子，你们不能把我卖了！”
妇人拼命挣扎。
钱牙人抹了一把冷汗，转头朝顾音尴尬道，“下人管理不严，让小姐们见笑了，不若鄙人这就送小姐们出去？”
“不急，不如你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顾音冷冷道。
“这……”钱牙人面露难色，“小姐们要买的丫鬟也买到了，不如就当没看到这事？”
这是要赶人了。
“拐卖良家妇女可是犯法的！”顾音重新坐到椅子上，不慌不忙道，“这事既然让本小姐看到了，便不可能坐视不理！”
那妇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个用力挣脱了牙行的下人，朝顾音奔了过来，跪在顾音面前疯狂磕头，“求小姐救救我，我真的没有签卖身契！”
顾音看向钱牙人，“这话你怎么解释？”
见顾音真的打算插手这事，钱牙人原先恭维的表情完全不见了，顿时不悦道，“这位小姐，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们牙行的事，您是否管得太多了？”
“是吗？那我若是坚决要管呢？”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若是谁来我们牙行都要管一管，那我们牙行还开不开了？”
“小姐不若到此为止……”
钱牙人两眼直视顾音。
顾音突然一笑，“我刚才若是没听错，你只是个牙人吧？不如把你们管事叫出来说话。”
钱牙人缓缓站直身子，身上的气势随之一变，一脸从容道，“鄙人不才，既是这里的牙人，也是这里的管事！”
顾音有些意外，说道，“那就更好办了，你既然是管事，那将她的卖身契拿出来看看，就什么都清楚了。”
钱管事丝毫不让，“钱某还是那句话，若是谁来都质疑一番，我们的牙行也不用开下去了。”
“废话怎么那么多！”宋若柔直接喝道，“不就是看个卖身契，磨磨唧唧的！”
钱牙人手一挥，牙行的下人便围了上来。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时，叶凝心忽然看到门外路过的衙差，连忙将人喊了进来。
当得知眼前的姑娘居然是县主时，钱牙人眼里闪过一抹精光，面上却是战战兢兢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县主，请县主原谅”
顾音只想把事处理了，说道，“卖身契呢？”
“县主请稍等，小人这就去取。”钱牙人说罢匆匆离去。
没一会儿就将一份卖身契拿了出来。
顾音将卖身契递给妇人，“看看这是不是你的。”
妇人无奈摇头，“民妇不认得字……”
顾音看了一眼卖身契，“你叫张梅花？”
妇人点头。
“南水郡大石镇梅花村人？”
妇人继续点头。
顾音又将卖身契递给衙差，“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衙差仔细辨认后点头，“是。”
钱牙人立马笑着道，“县主请放心，我们称心牙行做的都是正经买卖。”
顾音看了他一眼，道，“行，张梅花我买下了，多少银子？”
钱牙人恭敬道，“先前冲撞了县主，这人就送给县主当奴仆了。”
顾音当然不会白要他的，让珍珠按市价付了银子便带着众人走了。
“有卖身契也不代表没问题。”马车上宋若柔说道，“我们就这么放过他？”
顾音也无奈，“没办法，我们现在没证据。这事等查清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