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燕明珠朋友便过来了。
原以为是女性朋友,见到人才知道,是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年轻男人。
男人叫张睿,专门设计女装的男服装设计师,半年前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就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
知道他下个月要办一场新品发布会,想以十二花神为主题布置秀场后,燕明珠便推荐了我。
他看起来个性张扬的模样,一说话却温润有礼。
跟燕明珠寒暄几句,便主动跟我聊起他对秀场的打造设想,侃侃而谈。
我俩聊得投机,燕明珠撑着头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加入几句,三个人窝在角落聊到十点多才收住话题。
离开时,我原想自己打车,但燕明珠与张睿以时间太晚不安全为由,坚持要送我。
我想想便没拒绝。
最后由滴酒未沾的张睿开车送我和燕明珠回家。
车开到我公寓楼下,跟两人道别后便下了车。
刚关上车门,张睿像是想起什么也跟着下车,递给我一张名片,约我有空去他公司具体沟通秀场布置方案。
我欣然接下,又朝副驾驶上的燕明珠挥了挥手,转身上楼。
电梯上到10楼时,我脑子里还在构思着秀场布置。
结果一出电梯,一股呛人的烟草味飘入鼻间,喉咙一阵发痒,忍不住捂着嘴咳嗽几声。
抬眸巡望,目光在触到楼道窗口位置时,顿时凝住。
霍炎宸修长挺拔的身影斜倚在窗口,浅蓝色条纹衬衣下摆,从扎进腰间的黑色西裤里抽出一角,领口扯开三颗扣子。
一只胳膊随意搭在窗沿上,另一只,修长指尖握着亮着屏的手机,薄唇间衔着半根香烟,猩红烟头烟雾缭绕,笼罩着的那张脸棱角分明,俊美冷毅。
微眯的狭长桃花眼看不分明情绪,讳莫如深,直勾勾盯着我。
我心跳如擂鼓,男人如此桀骜野性的一面,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尤其是,他身上气息似乎一直冷冽干爽,清新好闻,自己下意识以为他是不抽烟的。
这浓郁刺鼻的香烟味道,显然还不止抽了一根。
恍神之际,他将香烟摁灭在窗沿上,屈指弹进墙角的垃圾桶,冷沉嗓音带着质问,砸了过来:
“那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
我愣了下,看到他身后的窗口,这才反应过来,他应是看到张睿了。
“朋友。”
忍着还没散去的刺鼻烟草味,皱眉淡应,径直朝自己公寓门口走。
“什么朋友这么晚送你回来。”
男人脚步声越靠越近,沉沉嗓音似压抑着某种一触即发的情绪。
我在门口停下,压着突生的怒火,转头斜睨他:
“霍炎宸,你管的太多了,交什么朋友是我的自由,跟你没关系!”
男人本就暗色的眸子更加幽暗,抿紧唇没反驳,不甚明亮灯光下,有些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我心底发沉,敛下眼眸,不客气赶人:
“你走吧,我要休息……”
话音未落,下巴一紧,被男人大掌扣得紧紧的,低头俯视,眉目冷冽:
“你是我女人,怎么跟我没关系?”
“霍炎宸!”
我怒极反笑:“你大晚上跑来质问我,有意思吗?”
“我们是上过几次床,但并不代表我就是你的所有物。”
“如果真要这样算的话,你也是我男人,我是不是也可以质问你跟温兰的关系?”
我胸口起伏,脑子上头,有些激动了。
男人往往都是双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自己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搞暧昧,毫不自省。
但凡女朋友或老婆与别的男人走近些,便暴怒,一副被戴了绿帽的模样。
虽然只有短暂的几天情人关系,但霍炎宸显然也是这种心理。
霍炎宸原本冷峻阴沉的脸渐渐缓了下来,冷硬嗓音依旧:
“你问。”
他松了手,垂眸对视,等着我。
我呼吸滞了下,眸光微愣,被他这态度整不会了。
问什么?
问他什么时候跟温兰订婚?
还是问他都要跟温兰订婚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自己?
冷静下来,淡声开口:
“昨天下午你是跟她一起回老宅聚会的吧,既然都要订婚了,就别再来找我,我不想被人当成第三者。”
“我没有带她回老宅,半路就让她下车了。”
他剑眉蹙起,
“订婚的事更是扯淡!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又知道?”
我抿唇不语。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他眸光定定落在我脸上:“问完了?”
“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我避开视线,低头在包里掏钥匙,张睿那张名片却不小心带了出来,掉在地上。
刚要弯腰去捡,一只大手却率先捡起来,夹在修长指间,扫了两眼: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还给我,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伸手去够他手上的名片,却被他躲过,下一秒,另一只手上的钥匙也落到他手上。
“进屋再说。”
“霍炎宸!”
我恼怒低吼,可他高大身影挡住我,三两下就开了锁,推门进去。
等我紧跟进来,他把门一关,借着阳台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摸黑拉着我直直走进卧室。
他这土匪行径把我气笑了。
卧室灯一开,他把我按坐在沙发上,幽眸紧盯着我,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你跟那男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原就憋着一股气,一听这话,想也没想抡起手边的抱枕朝他砸过去。
“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质问我?”
我瞪着他喘着大气。
他措手不及,肩膀被我砸了两下后,一把扯掉抱枕往地上一丢,沉着脸将我拦腰抱起。
“放我下来。”
我一惊,用力挣扎。
可下一秒,整个人被抛到床上,一堵肉墙压了下来,握住我双手手腕抵在头两侧。
男人的禁锢让我慌了一瞬,可很快又镇定下来,眼含愠怒盯着他。
“沈曦月,我是不是对你太过容忍了?”
男人幽眸深不见底,不知是气极还是如何,嗓音淡淡。
我唇角勾起一丝浅浅弧度:
“霍炎宸,是我太容忍你了。”
“我以为,我们已经把我话说得很清楚了,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什么话?”
他眉眼平静,忽而轻嗤,“不做情人就分手?”
我心跳蓦地跳快一拍。
“我答应分手了吗?”
他直勾勾盯着我,一字一顿,咬得有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