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我扭头怒斥。
她扑得太猛,手指深深掐进我肉里,刺疼。
“听我说完我就松口,什么都认了。”
她挑眉。
我冷着脸僵持数秒,她似乎笃定我会同意,缓缓松手,又坐回椅子上。
“你不爱听这些,我就换个话题,我保证你会感兴趣,这可是我谁都没说的秘密,就连陈浩自己都不知道。”
她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
我不以为意,深吸一口气,居高临下俯视她:
“你说什么我都没兴趣,更不想再听。我跟陈浩已经办了离婚手续,以后再无任何瓜葛。”
“所以,你要怨,要恨,都别再冲着我,你最应该恨的是陈浩。”
我语气越来越重,
“说到底,都是他负了你,别把你自己的不甘和怨恨都发泄到别人头上,我从来不欠你的,反而是你对不起我。”
她偏执地认为是我抢走了陈浩。
哪怕陈浩后来又背着我跟她搞到一起,她心里始终对我有恨,恨陈浩曾经因为我抛弃过她。
她原来带笑的神情慢慢僵硬,直到面无表情盯着我。
“你不恨吗?不恨陈浩背叛你?不恨他家的死老太婆整天辱骂你生不了孩子?不恨他妈逼着你喝药?”
“我恨过。”
我淡定回视她,
“但我有自己的新生活,有自己的梦想要实现,还有自己的家人要照顾。”
“他们不值得让我一直陷在仇恨里。”
她目光怔忡,脸上多了一丝迷茫和矛盾。
“你好自为之。”
淡淡丢下一句,我转头就开门出去了。
多少被刘小雅的负面情绪感染到,出了警局回到车上,我伏在方向盘上,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仰头靠向椅背,目光放空。
如果不是刘小雅一番话,我永远都不会想到,陈浩在林婉婷之前早就背叛了我。
自己曾经以为的真心竟是如此虚假可笑。
而自己为了所谓的爱情,还傻傻地蒙在鼓里,一直忍受着陈家婆媳俩的嫌弃嘲讽。
吃药、检查、治疗身体,憋着一股气拼了命想给他们家怀个孩子,就是为了弥补陈浩对我的好。
可结果呢?
全是假的!
那一年多,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笑话。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片真心全靠演!
呵,男人的心,到底有几个是真的?
眼底划过浓浓讽刺。
下一刻,脑海里莫名出现霍炎宸那张俊美绝伦的脸,怔了下,心头复杂。
富贵圈里,陈浩这样的中等阶层尚且如此。
霍炎宸出生在霍家那样站在全球顶端的豪门家族,心又会有多真?
或许有几分真心,但在家族与那几分真心之间做选择,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一阵轻快的手机铃声陡然响在寂静车内,我飘远的思绪收回,接起电话:
“时远。”
“曦月姐,你现在有空吗?北宸集团那边来电话,说市场部明天要办活动,需要重新插花,连花瓶一起全换了,我和芝芝现在抽不开身过去,想问问你……”
“我过去吧,我现在就回来。”
挂了机,甩开脑子里杂乱情绪,发动车子回公寓。
中午一点多,我从公寓挑了五六个花瓶和花材工具去了北宸集团。
与市场部内勤一顿沟通,修修剪剪,等差不多搞定六瓶插花,已经到四点多。
把换下来的六个花瓶装好,放在小推车上推进电梯。
刚下到一楼,就见外面艳阳高照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像是下一秒就大雨倾盆的模样。
我赶紧推着推车走出去,想趁下雨前将东西搬上车。
来时地下停车场停满了车,我只好将车停到大楼旁边的一个小型停车场里。
走过去正好经过帝景大厦停车场出口。
推着车快走几步,哪知好巧不巧,快到停车场出口时,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转瞬间将我淋了个穿心透,雨水打在脸上,眼都差点睁不开,狼狈不堪。
偏偏四周又没个避雨的地方,我只好咬咬牙,卯足劲继续往前冲。
刚要经过停车场出口,随着一道喇叭声,刺眼车灯从出口照了出来,有车出来了。
我赶紧停下脚步,缩着身体,双手环胸等车过去。
不想,那黑色豪车竟在我身前停下。
心底一惊,后座车窗缓缓半降,刚好将温兰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尽收眼底。
而她身旁,隐隐看到霍炎宸半张侧脸,冷峻,目不斜视。
心口不自觉抽了下。
“曦月?还真的是你啊,我就说没看错吧,阿宸还不信。”
透着密集的雨雾,温兰眸光扫了眼我一身狼狈,红唇勾起。
我眨了眨湿透的眼,眉头紧皱。
这女人这时候把车停在我面前,分明就是故意的。
握紧推车正要往旁边推去,温兰造作的嗓音又响起:
“曦月,你去哪?这么下雨,你浑身都淋湿了,也太狼狈了,我和阿宸送你吧。”
我脚步一顿,拨开被雨水淋湿挡在眼前的头发,撇过头回了一嗓子:
“不用。”
雨声太大,温兰没出声,倒是车内一道低沉男声穿过雨帘传进我耳里:
“开车,我要赶回老宅。”
我胸口一震。
下一秒,被飘进些雨水的车窗陡然升起,不经意对上温兰那双得意上挑的眼。
车身从我眼前急速滑过去。
我怔了下,又猛然被打得生疼的雨点砸醒,推着车埋头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