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两人在电话那头争吵起来,我不禁头疼,劝道:“别吵了,我有自己的想法,你们就别担心了。”
电话那头噤了声,良久,我爸才语重心长道:
“小月,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都支持你,就是希望你自己能想清楚了,你妈说的也有道理,他这情况可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要做好长期的心理准备。”
“爸还想说的是,终究是他对不起你在先,你也不用怕别人会说什么,这个时候提离婚也没什么好愧疚的。”
不知怎的,听着我爸这席话,我鼻头莫名发酸,轻嗯一声:“我知道。”
挂了电话,沈曦阳小心翼翼靠了过来:“姐,你没事吧?”
我抹了抹泛红的眼角,看向他写满担忧的脸: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下次别再大嘴巴。”
“我可没说啊。”
他连忙喊冤,
“是那王八蛋陈浩的奶奶,前两天打电话给爸妈好一顿骂,说陈浩昏迷不醒都是你害的,爸妈逼问我,我没办法才说的。”
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既然还有时间去骚扰我爸妈,那就让她自己去陪她孙子吧。
*
听隔壁美容院红姐说了好几次,京市灵玄寺是座千年古刹,祈福灵验,还有位大师算卦看相也很准。
想到这段时间的糟心事,我也不禁动了心思。
第二天凌晨四点,我打了辆车便过去了,到时已经是六点,山脚下排起了长龙,正好赶上初一,祈福的人更多了。
走走停停大约一个小时,终于进了寺里,香火之鼎盛让我叹为观之。
人太多,想挤也挤不进去,索性找了一处幽静的地方歇一会儿。
这一等,又是一个小时,见人少了,我才慢慢走进大殿。
上了香,给陈浩祈了福,希望他能尽快清醒,让我能早日跟他断了一切瓜葛。
还给他求了一道平安符,给我爸妈和沈曦阳也各求了一道。
出了大殿,正想找红姐所说的大师算一卦,身旁却传来一道清冷的低沉男声:
“给那男人祈福?”
我惊了下,转头望去。
不远处,一身休闲运动装,尽显年轻活力的俊美男人,不是好几天没见的霍炎宸又是谁?
我讶异道:“你怎么在这?”
他身上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桀骜与不羁,怎么看都与这寺庙的香火气息不搭。
男人长腿迈近,两人相对而立,他深邃的桃花眼俯视我,剑眉微挑:
“你不也在这?有谁规定我不能来吗?”
对他一开口就有些犯冲的语气,我不由语塞,解释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很突然见到你,又是在寺庙这种地方,有些意外而已。”
我自觉解释得没有不当的地方,可他却睨着我,轻嗤一声:
“自以为是。”
完全没想到他竟会是这种反应,一抹浅笑顿时僵在我脸上。
我神情淡了下来,他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
沉默在两人周身蔓延。
良久,我冷静问道:“你什么意思?故意找我茬?你不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吗?”
一连三问,我压着憋闷。
他看着我的眸色似乎更深沉,数秒后,唇角微勾:
“你问过我意见吗,就擅自替我做决定?”
我脑子一怔,他身体又靠近了几分,两人之间仅隔着十几厘米的距离,隐隐闻到他身上一股掺着檀香的清冷男性气息。
心头微跳,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动手打人是我的事,要背官司的人也是我,我自己会摆平!用得着你牺牲自己去做什么陪聊,来抵了我的官司?”
“我让你这么做了吗?”
他冰冷的嗓音重重砸在我心尖,我只觉整张脸羞得厉害,连耳根都爆红。
垂下眼睑,攥紧手指,极力压下心头的难堪,深吸一口气,抬眸直视他:
“抱歉,确实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这是对你来说最好的结果,毕竟你是为了我才动手打人,是被我连累的。”
“要我眼睁睁看着陈家告你,什么都不去做的话,我良心会过不去。”
“而且,我答应陈家的要求,也不全是为了你的官司,最主要是,我想跟陈浩断得干干净净,只要每天抽一小时跟他说话而已,我为什么不答应呢?”
我话音落下,再次静默。
他胸膛微微起伏,眸底的黑色漩涡沉寂下来,深不见底的深沉。
我微眨眼睫,避开他视线,就在这时,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叫唤:“小宸。”
我和霍炎宸几乎同时转头望去。
视线里,一个身形娇小,穿着一件素色旗袍的老太太缓缓走来,虽满头银发,但脸上保养得宜,泛着光泽,看着精神状态极好。
随着老太太越走越近,打量的神色落入我眼中,我下意识退后两步,拉开与霍炎宸之间极近的距离。
男人似乎瞥了我一眼后,才上前一步轻扶老太太肩膀:
“您怎么过来了?不是还要听大师讲禅。”
老太太偏头怒嗔他:“你半路跑了,丢下老婆子我一个人,我还不得过来找你啊,是谁说会全程陪着我的?”
男人微微勾唇,并不出声。
老太太状似生气地拍了拍他手臂,嗔骂:“臭小子,就知道哄我。”
见两人熟稔亲昵的互动,我站在原地颇有些不自在,主要是我和霍炎宸刚闹了不愉快,想走又不太礼貌,不走又有些尴尬。
“小宸,这位是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