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拉着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玩那么久,不愧是四爷。
到了晚上九点,元寿在四爷那儿还是没有回来,耿贞就差人去问了问,给出的答复是:“小阿哥刚睡着,今天就留在主子爷那里歇下了。”
这倒是新鲜。
但耿贞估计就是元寿这个小磨人精,太久没见到阿玛了不想离开,非缠着四爷要一起睡。
儿子放在他阿玛那里,耿贞心里头也是放心的,洗漱完不一会儿也休息了,睡前还喝了一碗酸苦的安胎药。
游玩轻松了一天以后,就要开始正事了,都不用耿贞提醒,四爷一大早就带着小拖油瓶和镰刀去到了后湖直北的耕织轩。
这耕织轩地如其名,属于菜圃的一部分,这楼宇的牌匾还是四爷亲自题的牌匾“知耕织”。
这楼宇往前走,就是属于耕地范围内了。
现在是秋季,正是果树庄稼成熟的时候,所以四爷这几天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收小麦。
夏末秋初,阳光如织,金色的麦浪在微风中轻轻起伏。
四爷带着弘历一起去到麦田,金灿灿一大片的麦子一下子就吸引到了弘历的注意,还好是奶娘眼疾手快把他抓住了,这才没让他直接扑进麦田里去。
小阿哥年纪小,皮肤又娇嫩,要是进了麦田被麦秆蛰了,指定会瘙痒许久才好。
儿子还小,四爷带他来主要还是让他体验种植收割的辛苦的,并不是真的让他下地,让奶娘把他抱到了隔壁桃树树荫底下,并吩咐他不许随意乱跑后,自己就下了地。
胤禛先是摘捻一颗麦子在嘴里细细咀嚼,软硬适度,又有甜味,确定成熟后,他便手持镰刀,躬身弯腰下了第一镰刀。
随着他手中的镰刀不断挥动,一片片金黄的麦子纷纷倒下,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半个时辰过去,四爷还是只割了这麦田的一个小角落。
别看他刚才那副熟练的样子,其实他也不曾亲自下田收割过小麦,只是之前见过皇阿玛领着人收过,只有些看着的经验,现在要他真正做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爷,您歇一会儿吧。”
这是苏培盛的声音,因为麦穗会蛰人,所以今日的他也着了一身农夫打扮,除了颜色避讳了一下爷穿的款式,样式倒是和四爷现在穿的差不多。
这会儿的他也在地里干活,就负责在四爷身后捡他割下来的小麦。
苏培盛擦擦额头的汗,又朝远处吆喝了一声:“拿水过来。”
立马就有人从远处送来了水,还顺带拿了把扇子来打扇。
这光是水,下边就准备了好几种,有白水,还有茶水,绿豆水也有,补充体力的盐糖水也准备了一盏。
就是用来应付各种各样的情况。
这圆明园的天气虽然比京城的凉爽一些,但这世上只有一个太阳。
在这大太阳的照射下,就怕四爷会中暑,所以下人准备得就会更加妥当一点。
这才半个时辰,胤禛就感觉自己腰酸背痛得不行了,这种持续弯腰的体力劳动确实伤身,还得向老农询问一下经验才行。
喝了口凉茶水,四爷开口“外头太热了,元寿待在树荫底下玩也怕他中暑,多喂点水,他要是觉得那里不舒服,就先送他回去。”
苏培盛给他打着扇子直点头。
等四爷喝完了水,又拿起镰刀时,他才快步走到树底下。
看见小阿哥正在树下和蚂蚁玩,额间没什么热出来的汗水,心里这才放了心,对那奶嬷嬷嘱咐。
————
耿贞醒的晚,起床洗漱的时候就听说四爷抱着儿子去收麦子去了。
从小培养孩子节约粮食,这是好事情,耿贞不会心疼,还会鼓励。
正梳着头发呢,她偏头问桃扇:“我给元寿准备的小锄头他带去没有?”
“没有,那把没开刃的小锄头还在最底下箱子呢…要送过去吗?”
“当然!今天给我梳个凉快点吧,我一会儿自己去…我要叫乖儿子给我重新种一块小辣椒地,让他把之前在我院子里薅完的全还给我!”
桃扇无奈的摇摇头,露出一抹笑。
“好好好。”
主子还真是个长不大的性子。
耿贞梳了发髻,又带着凉汤,下了轿子以后,打着遮阳伞就去了麦地。
沿着小路过去,老远就看见了树底下站着两个人,一个太监一个奶嬷嬷,中间还蹲着一个小孩,这小孩自然就是弘历。
弘历见着是额娘来,兴高采烈的就要跑过来,小腿没迈出去几不,就被旁边的奶嬷嬷拦住了。
开玩笑,这四爷可是相当于画了一个圈在原地,不准小阿哥到处乱跑的。
小元寿被拦下了也不生气,只是嘟着小嘴有些委屈,等额娘终于慢吞吞的走到跟前,他才又抱住她的腿。
“额娘……肚肚饿。”
听了这话,耿贞摸摸他额头,偏头看向那奶嬷嬷,那人立马出声辩解:“阿哥早上吃了一个鸡蛋羹,两个奶糕,后面又喝了一碗热羊奶……”
耿贞点点头,这么多也确实够了,再多吃就该积食了。
侧回头又看向小元寿,不料他还是说饿,惹得那边上的奶嬷嬷立马又变得忐忑不安,又想出口解释。
耿贞回了一个表示理解的眼神让她不要出声,接着温柔的问弘历:“元寿是想现在吃糕糕?还是去远一点的地方玩呀?”
一听有这个选项他眼睛都亮了,指着远处:“…玩!要玩!”
小孩子就是这样,没有太多的形容词,只待在原处玩无聊这种词汇,肯定是没有的,所有有些时候只能用另一个种语言表达难受,比如肚子饿,或者哪里痛之类的,需要好好分辨一番。
“把元寿带去那边那颗树下玩吧,一会儿我过来找他。”
耿贞向奶嬷嬷吩咐着,又让桃扇把他的木头小锄头递给了元寿。
拿到了新玩具,弘历自然开心得不得了,再也不说什么肚子饿的事了,主动牵扯住奶嬷嬷的手,就要往远处走。
耿贞不由得笑了出来。
儿子还真是人小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