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是府里的侧福晋,想处罚一个侍女很是容易。
耿贞想过去东院找她帮忙。
李氏和她平时不算要好,除了是嘴炮对手以外,没有什么额外的交际。
但明眼人都知道现在这后院里的帮派组合是福晋和钮祜禄氏一对,耿贞和索绰络氏一对,至于李氏,因为儿子太多,从来都是单枪匹马的。
她上次来找耿贞,未必不会是有想组队的意思。
毕竟自己这次被被针对,也只是被顺带的,在福晋心里,也许自己根本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对手。
有宠也好,无宠也罢,左右是个生不出孩子的格格,对她的地位造不成什么明显威胁。
在福晋心里头,这满府上下的敌人恐怕就只有一个李侧福晋。
所以如果这次耿贞真去找李氏帮忙,这后院的组队列序又得变了。
自己的阵营会被真正意义上的拉去李侧福晋那一边,到时候福晋再来打压自己,可就不是顺带的事情了。
不能和福晋正面对上。
这件事情是绝对的底线。
福晋是满清贵女出身,又是皇上赐下的正妻,除非是到死,或者犯了原则性错误,不然不可能被休。
就连钮祜禄氏,不也只能是在福晋死后,她儿子弘历当上了皇帝,才成为了太后。
皇后那句“只要我不死,尔等都是妃。”可真不是什么开玩笑,是真正意义上的成立。
所以综合看来,无论在什么时候,和福晋正面刚简直就是作死。
李氏除外吧,反正她作死的举动已经太多了,不差这一件了。
不过这也不代表着耿贞要坐以待毙。
她算是看明白了,在这府里稍不得宠就要挨打,那既然如此,凭什么不能让耿贞打别人?
奶奶个腿,这一巴掌无论如何都要还回去。
四爷在自己这里待过这么长时间,耿贞在心里隐约早感觉出了他心里到底喜欢些什么。
他喜欢狗,喜欢忠诚,不喜欢被欺骗。
在他这里,真心就足以,真诚就是必杀技。
于是她知道她可以委屈,可以哭,但是不能真正的在这个时候提要求。
因为提了要求,彼此之间就再也不能够真诚和坦率。
耿贞猜测,四爷之前喜欢待在李氏院子里,或许也是喜欢她真。
李氏真正吸引爷的,恐怕不是什么美貌,而是一开始那股恋爱脑,那股纯粹劲儿。
遗憾的是,李氏如今子嗣众多,所拥有的物品也繁多,自然对更多的事物产生了渴望。
所以她的真心掺和了杂质,这也是四爷不再那么喜欢她的原因。
福晋位高权重,以为只要自己立得住,就能在府中只手遮天。
可她就没想过,她的位和权都来自那里?
说的不好听的,离了四爷的心,她也就只是京城里多得数不胜数的贵女。
四爷在宿枝院里从下午待到了第二天。
床旁边还有温热的感觉,四爷人刚走没多久,耿贞就没形象的趴在床上。
昨晚实在是累得太狠,哭也累,在床上打架更累。
四爷果然还是喜欢那套衣裙的,在床上炒菜的时候都不允许她脱,只许她将里裙给褪下…
想到这里,她羞红了脸,习惯性的要唤桃扇过来洗漱。
唤了半天发现来人是秋鸢,细声细气的和耿贞说:“桃扇姐姐身子不适在休息,翠扇姐姐去照顾她去了,所以嘱咐奴婢在门口守着等着您醒。”
耿贞闻言点点头。
“我想沐浴,你叫人去打水吧。”
秋鸢低头说是,抬腿出去时,却不小心看见了耿贞脖子上的红痕,双颊羞得绯红,匆忙疾步离开。
耿贞莫名其妙,只当她是第一次进内室伺候还不太适应。
她起身想起床穿衣,一动身却发现腰酸腿软,只好又唤了秋茹过来给自己穿件衣裳,等着一会儿水好了要去漱间。
等水烧好后,耿贞就让秋茹搀扶着自己,去到了寝房隔壁。
得知主子说要沐浴,下人早已在这里点了一盆的炭火先温着房间,等耿贞要进去时,就算是脱了衣服,结合这水蒸气,也正好是适宜的温度。
上辈子洗澡就没进过大澡堂,原是不习惯,也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守着的。
可这辈子的头发实在太长,头发又厚,要是不叫人帮忙理着,自己光是洗头都得半个时辰。
大家都是女生,耿贞也懒得矫情了,褪了衣裳就进了浴桶,由着她们收拾了。
平时都是桃扇和翠扇帮忙,今日换了人,耿贞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
特别是今天还有点不一样,身上多了些红痕,秋茹和秋鸢都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她怕吓到了她们,只好把身子再多往水下沁三分,只留个脑袋在外面。
整个身子泡在温暖的水里,疲惫感好像立马消失了一些。
她在浴桶里微眯着眼睛,等着秋鸢她们帮忙把头发洗好,感受着发间轻柔的力度,耿贞差一点又睡着。
“主子,头发洗好了,得起身了,再泡一会儿就得头晕了。”
秋茹稚嫩又温柔的声音把她唤醒。
耿贞这才起身走出浴桶穿上棉袍,坐在一旁等着把头发擦干。
等到头发不滴水的状态以后,又才重新给她穿的衣裙。
回到寝房,翠扇已经待在屋里等着她了,看到耿贞披着头发,还是有点担心她会着凉,叫秋茹重新去拿了棉巾来,又细细的替她擦起头发。
“秋鸢她们第一次伺候沐浴,主子可还习惯,有没有什么没做好的地方,回头我和桃扇姐姐在指点一下的。”
说这话时,她语气里还是有些微微的醋意的。
耿贞只好打着哈哈。
“洗澡不都差不多…桃扇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说到桃扇,她皱着眉咬牙切齿,又生起了隔壁的气。
“紫菱那小贱蹄子,平日里看不出来有这力气,桃扇姐姐脸上的肿到现在都没消,昨日没敢细看,今天给她上药时才发现,脸庞边缘还有一些浅浅的抓痕。”
“我们这些做侍女的从不许留指甲,可见这贱人,到底是使了多大力气,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