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湿滑，好几次都差点滑倒。
每次苏蛮蛮都会用力将棍子插进一旁的土里，久而久之她就盯上了又粗又短的树枝，甚至有一次明岁徵还被她用力拉住才没摔倒。
她抓住一旁的树干，笑的很开心，“明少爷，刚才若不是我的话，你可就要弄脏衣服咯！”
说起来她还没见过明岁徵特别狼狈的样子。
最狼狈的大概是第一次见面的那次，被她用拖把的棍子邦邦打脑袋。
想到这里，苏蛮蛮笑的更开心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癖好，一想到明岁徵吃亏的样子就有种诡异的开心。
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明岁徵松开了握住苏蛮蛮的手，五指张开活动了下，那双眸不知何时沉了许久，可这并不是对苏蛮蛮，而是盯着不远处的房屋。
是的，她们已经抵达半山腰，遥遥能看见藏在树枝里的房屋，绕过这片林子就能抵达。
苏蛮蛮停下笑，顺着明岁徵的目光望去，隐隐觉得奇怪，她不懂风水，但懂地质灾害，这种地方住久了难道不怕塌吗？
她没多想，只以为是白庙村比较落后，不懂规避风险。
这次两人是一前一后，苏蛮蛮在前，明岁徵在后。
刚到院子门口，里面就传来了犬吠声，听声音应该是条大狗。
苏蛮蛮脚步一顿，有些胆怯。
这大狗要是咬人的话，她还真没把握能干过。
所以她选择扯着嗓子喊，“您好！请问有人在家吗？祖祖您在家吗？”
白庙村大部分人都姓白，这位神婆也不例外，临走前二舅娘说按照辈分该叫祖祖，是和她祖祖一辈的人。
听见声音，大狗叫的更厉害，只可惜他们站在外面也看不见，但听声音好像就在门里面。
就等着门一开出来咬人似的。
苏蛮蛮才刚想着各种应对恶犬的画面，里面的犬吠声却戛然而止，是非常突兀的停下了叫声。
像是在瞬间被捂住嘴似的。
四下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连同她的心跳声。
她刚想退一步，以防门突然打开，却被身后的人单手挡住，单薄的衣服并不能挡住对方掌心的温热。
甚至是有些滚烫。
吱呀——
是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的声音，映入眼帘的是位有些矮的老人，微微佝偻着身，虽说是下雨，可还是有些闷热，可老人却穿的很紧实，手臂和脖子是一点都没有露出来。
一头银发被梳得很齐整，用一根木簪固定在脑后。
那双眼睛和普通老人不同，泛着明亮的光，与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形成强烈反差，手腕上挂着一根红绳，上面好像是犬牙。
苏蛮蛮目光并未在老人身上停留太久，很快好奇地望向她身后，却没看见想象中的大狗。
“你是……”老人的声音带着疑惑，那双眼盯着苏蛮蛮的脸瞧着，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是你啊！你阿娘回来了？”
说着她让开了身子，往前走了两步，但很快又停下，“不对，你阿娘是回不来的。”
“真是老糊涂咯！”
对方熟稔的语气，好像和她妈妈很相熟，难不成那时候妈妈经常来看这位神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舅舅舅娘他们对神婆的态度却又是那样，说不通。
许是没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老人侧身回望，语气带着几分安抚，“别怕，刚才那都是障眼法，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总归是要小心点的，这山里啊！可什么都有。”
假的？
苏蛮蛮吃惊得很，她怎么都没想到刚才听到的犬吠声是假的，又想到刚才后退的时候，明岁徵抬手抵在自己后背上。
看来对方早就发现是假的了。
她若有所思地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发现明岁徵没跟上。
一转头就看见少年依靠在门框上，对上她的目光后竟然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祖祖好像不太欢迎我。”
“唉，都说只要心诚的人就能进，看来祖祖是觉得我不够心诚了。”
苏蛮蛮差点没忍住翻白眼，说给舅舅舅娘听的不过是借口，自然是假的，也称不上什么心诚，说这样的话，还想神婆祖祖故意不让他进门似的。
不过她暂时是站在明岁徵这边的，所以停下了脚步，想着该如何劝说这位老人。
尽管对方看起来和妈妈相熟，可目前她和明岁徵会更熟悉一些，非要选的话，她肯定是选择明岁徵的。
老人显然也察觉到了，目光不善的盯着明岁徵，仿佛能通过他这副好皮相看见里面的凶煞，目光沉下，“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想你应该最清楚。”
这是看出明岁徵身份了？
可少年却笑出了声，完全没有丝毫在意，“是吗？那我们可就只能离开了。”
“苏蛮蛮，你要跟她进去，还是和我回去？”
明岁徵姿态随意，可目光却紧盯着苏蛮蛮，明明眼神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苏蛮蛮却能从逐渐黝黑的瞳孔看出几分威胁。
不过就算没有威胁，她的脚尖都已经下意识给出了答案。
她正要转身对老人道歉，却不想老人看透了她的心思，轻叹了一声，“行了，进来吧！”
听起来是为了苏蛮蛮妥协了。
苏蛮蛮也是这样以为的，望向对方背影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愧疚和感动，可当明岁徵走到她面前，轻声说了句话后，刚才的那点情绪荡然无存。
他说，刚才自己给老人展现了一下实力。
所以真正的原因是老人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拦下对方，何必多此一举。
苏蛮蛮嘴角微微抽了抽，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但对老人的影响还是不错的，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能为了钱财而害人的类型。
三人进了客厅，里面摆放着各种木头雕刻的东西，都是面貌不一的人脸，最里面供着牌位，一进去就能闻到香灰的味道。
这说明老人是每天都在上香祭拜。
苏蛮蛮是好奇的，可她看不太清楚上面的字，太小了，一眼望过去黑黢黢的一片。
两人坐下，刚提起老光棍的事，老人就变了脸色。
那是一种由内到外的恐惧，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望向苏蛮蛮的眼神是慌张的，“别说，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