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勺子落进碗里,江佑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十一,眼里写满了叛徒二字。
十一啊,我怎么看不清你了?
池川的手搭在狗头上,囫囵地揉着,眼神却落在江佑安身上,歪着脑袋,噙着笑。
江佑安埋怨地看了白眼狼一眼,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原则?
在家除了江佑安和江颂程,十一是从来不会这么亲昵地去蹭一个人的手,江颂程是把它买回家的人,江佑安是养它的人,亲近也是应该的,可是,池川……
对了,池川是收留他们的人……
突然就原谅十一了,江佑安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十一一定是在讨好他,像他一样。
但是想想还是好气,于是说道:“十一,你好没有原则啊。”
十一像是听懂了一样,摇着的尾巴瞬间停了下来,看了自己委屈巴巴的主人一眼,傲娇地别过头,尾巴再次摇了起来,比之前更欢。
……
听懂了,但是不多。
饭后,江佑安自动请缨去完成洗碗这一工作,池川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脚边趴着十一。
将洗的发光的盘子放进柜子里的时候,江佑安像完成了一个巨大的任务一样跑出去走到池川面前邀功:“洗完了。”
“嗯,很棒。”
江佑安遮挡住了电视里面的画面,池川不得不将目光尽数落在江佑安上,从眼睛,鼻子,嘴巴,喉结一直往下,直至落在还在滴水的手上。
“过来。”池川轻轻开口,招了招手。
江佑安不明所以走了过去 ,只见池川倾身弯腰在茶几上抽了两张纸,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将手上的水珠一一擦净。
“我都没注意……”江佑安低眸看着替自己擦手的修长五指,好长,好白,好漂亮。
反观自己的手,足足比池川少了一截小拇指。
手指纠缠着手指,滋生出滚烫的感觉。
两只手很适合牵手,十指紧扣的那种。
江佑安这样想着,也确实这样做了。
在池川握在手腕上的手撤离之际,江佑安动了一下,轻勾住他的手,摊平,相叠。
两只手紧紧相贴,池川没有收回手,江佑安也没有继续下一步。
“干什么?”池川将卫生纸准确丢到垃圾桶里,还是没有收回与江佑安相贴的手,就噙着笑看着他,轻声提醒他下一步呢。
江佑安低眸,没去看池川的表情,也没有盯着两人的手看,目光落在半空中,没有聚焦。
“比比大小。”说完,立马收回手背到身后握住,“谢谢你,池哥。”
落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慢慢收拢。
池川将手随意搭在沙发上,语气轻佻:“怎么不叫池川哥哥了?”
“……”江佑安果真想了想,“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在外面,池川哥哥叫的很……很奇怪,有点拗口,哥哥的话,会分不清是哪个哥哥……”
“所以你就叫池哥?”
“嗯。”江佑安就势坐在池川的身边,其实还有几个称呼,他继续说,“池哥,池川哥……或者,小池哥?”
其实只是个称呼的问题,池川不在乎,本来想说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但是转念一想,池哥?这个称呼身边的人都这么叫,池川哥?叫起来感觉关系有点生疏,小池哥?这个好像还真没有人叫过……
池川清了清嗓子:“就小池哥吧……听起来没有那么老。”
“你才27岁……不老的。”江佑安真挚地回答。
27岁,无背景,就能在商业圈里打下一片天地,能被人尊敬地称呼一声池总,这样的人百年难遇。
可就让他江佑安遇到了。
池川其实并没有在乎自己的年龄,只是随口一说当个理由,但是听见江佑安安慰的话时,心里竟有一些松动。
真是奇了个怪了。
.
半夜十点,池川换下了西装,穿了一身休闲服带着江佑安,牵着狗下到楼下的休闲区域。
快十二月,今年的秋天走的毫无征兆,气温一下子就降了许多。往年的这个时候,楼下总是有人散步,几乎走几步遇见一个,但是今年,除了遛狗人愿意大半夜下来,大部分的人都选择呆在家里。
夜半时分,乌云隐去,只有几粒星子稀稀落落的挂在天上。
路灯下,两人一狗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池川一手牵着狗绳,一手插在运动服的上衣口袋里,鲜少地摘下了眼镜,整个人在灯光下,一眼望过去,少了平日的儒雅与严肃,多了几分少年气。
江佑安紧跟在他身旁,时不时侧脸去看他。
这样的池川,一点也不像27岁的总裁,倒像个大学生。
夜晚的风不同于白天的那么凉爽,吹在人身上,倒有些刺骨。
江佑安动作很轻地缩了缩脖子,卫衣的领口有些大,外套又扣不上,让冷风钻了个子。
“冷?”察觉到江佑安的动作后,池川回头问。
十一也停了下来,回头去看他的主人。
江佑安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
其实是有些冷的,但是他不想因为这个原因,就回去,他们才下来没有十分钟……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身体却先做出了反应,江佑安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很轻地喷嚏。
很小声,但是在寂静的小道上,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他坚持道:“我不冷。”
“我们继续走吧。”
面前的人没有回答,江佑安听见一声很小的叹气声,然后牵引绳就到了他的手上,紧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温暖与清香同时包裹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