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你们公司今年还招舞蹈老师吗？”饭桌上忽然有人问。
“对啊。”
“我各种舞种都精通，可以考虑一下我。”
“近些年民族舞很火，我民族舞挺好的。”
这事没人说，倒还好，一有人说，后面一群人跟着生怕错过机会。
近些年艺术市场极度下沉，他们这些有点名气和技巧的人，既挤不进去高校也不想挤，只能退而求其次进公司，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娱乐公司，工资高待遇好，还经常举行晚会给他们露脸，这其中环星尤其好，既有艺术又有生活。
楚云韶垂下眼，这些人都把江显允当冤大头当慈善家呢？
她这第二名都在环星当艺人了，这些人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可以当老师教她，她都能一眼看出的把戏，他怎么可能看不出？
江显允葱白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面前的杯子“我们环星的舞蹈老师只要退役的世界顶级爱豆，只要有舞蹈实力，还要有舞台经验，几位老师不太符合我们的两项要求。”
他转而看向何程，饶有兴趣的问她“何老师有兴趣进我们的公司吗？”
何程头都没抬，话语直接“没兴趣。”
饭桌响起一阵唏嘘声，毕竟谁都知道国家歌剧院，根本没有这种娱乐公司赚的多。
在他们眼里，舞蹈只是他们赚钱的工具。
但何程不是，她是理想主义者，相信纯粹的艺术，她只想为舞蹈而舞蹈，为艺术而舞蹈。
江显允毫不意外，毕竟她高中比这还耿直。
阎崇年看何程拒绝了江显允的邀请，眼中欣赏更甚，但一看到她身边的傅清眼中的光芒又暗了下去。
“你签他的公司就可以不用卖身还债了。”傅清凑近她的耳边说。
何程啧了声“说话别那么有歧义，我只是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而已，昨天晚上只是喝了酒，干柴烈火凑一起刚好点了而已，我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
说完还用食指敲了敲桌子。
“还挺会形容。”
“就此打住，昨天晚上你开心我快乐，以后闭口不提好嘛？”
“双赢的事为什么不继续呢？”
“因为我以后还要找个正经人结婚，可以犯错一次，但是不能明知故犯。”何程看着他，声音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不正经？”
“你正不正经跟我又没关系。”
傅清停下了给她揉腰的手，垂下眼，将碗倒扣在盘子上，几块排骨顺着盘子边缘滚落在何程脚边。
雪地靴顿时就有了一片方形油渍，她头都没低一下，准确直接的将那块排骨踢到别处。
看清她所有动作的傅清心里莫名的起火，本想直接站起身就走，但是想到这么多人直接把她晾这儿，她没面子，以后不好混，便强压着心里的气坐着。
桌上的人都很愉快的交谈，何程性格是圈内少有的爽朗耿直，很多人都挺喜欢她的，她跟别人说话语气温柔，听着舒服，话也中听。
“程程，谈过几个男朋友啊？”
何程沉默了一会，随后笑答“年少不懂事的时候谈过一个。”
“歌舞团好多领导的儿子跟你年龄差不多，人品好家世好工作好，改天给你挑两个认识认识？”
“可以啊，我现在也到该考虑这事的年龄了，可以接触接触。”何程当即爽快的答应下来。
那人和何程之间就隔了一个人，俩人的说话声尽管很小，傅清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话剧院那边的小伙也不错，一个个长的是眉清目秀的，身世也清白，不像娱乐圈那些。”
何程点头“对，我前两天去看过表演，那儿小伙长的确实可以，就是没认识的渠道，您要有，一定给我介绍介绍。”
“但是票子赚得少，毕竟就稳定体面。”
“我不看重这些，我搞艺术的，讲究灵魂，最主要的是他能懂我，懂我的舞蹈以及追求，票子那东西够花就行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她们中间隔着的那个女人也插进来，三个女人一台戏，顿时就唱起来了。
“这谈恋爱啊，一要看人品，二要看相貌，三要看家世，老话说的好，门当户对，这非常重要，它不仅是三观的不同，更是经济观念和待人接物这方面的不同，所以你一定不要好高骛远想着高嫁，要不然要吃尽苦头。”
何程垂下眼，戳了一筷子自己碗里的蔬菜，认真的说“您说的特别对。”
餐桌上统共就何程和楚云韶两个年轻的姑娘，其他的都是35岁以上的，这样的一群人围着两个小姑娘最喜欢的事就是说媒了。
“楚楚目前谈恋爱没有？”坐在她另一边的阿姨问。
“怎么了？”楚云韶抬眼问。
“现在说结婚对你来说太远了，而且你还是艺人，但是就是因为你是艺人，你才要提早考虑这个事情，你不要到了年纪就稀里糊涂的结了婚，找了个烂人，你现在就要多观察圈内的哪些艺人品好，然后多接触。”
楚云韶对这些话题其实并不感兴趣，但是对他们口中所说的一些情感经验和八卦感兴趣。
“那您觉得我们这代艺人中哪些人可以？”
“我觉得就两个，你们那个圈子沈易安和曲铭。”
楚云韶一直都挺欣赏沈易安的，虽然作为闺蜜无感。
“我也觉得沈老师人品很不错，戏好人好。”她真诚的夸赞。
“如果你想找这个圈子的人，可以多接触他。”
楚云韶正准备应付着答应，江显允藏在桌布下的那条腿摇过来打了她一下。
“你敢答应她，我就敢官宣。”他假装弯腰捡东西，在她耳边用气音说。
楚云韶尬笑了两声“沈老师太优秀了，看不上我，劳您费心了。”
见她话里有拒绝的意思，那人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开玩笑，她丝毫不敢怀疑江显允话的真实性。
楚云韶放在腿上的那只手悄无声息的被江显允拿在手里把玩，见她拒绝了别人的做媒，他还鼓励般的在她手掌心画圈圈，而人前依旧是不显山露水高高在上的江总。
“等会回去有奖励。”他趁人不注意低着头说。
“不需要。”楚云韶面色冷凝的回绝，不用想她都知道他这是以奖励她之名为他自己捞好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