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丹妙药乌丫丫小奶娃眼睛紧紧的盯着燕老大夫,确切的说是燕老大夫身上即将发生的事。
她看到传旨的使者神色庄重,手捧着金色的圣旨卷轴。
燕老大夫等人恭敬地跪伏在地,低头听着使者的宣读。
大意是宣燕老大夫进京给人医病。
画面一转,燕老大夫乘坐马车离开燕家医馆。
乌丫丫认真的打量着燕老大夫,心里啧啧有声。
【哑,这就是给我二哥哥治腿的大夫啊,接骨术确实不错,让我省了不少事。】
【他马上就要远行了。】
【此去异常凶险,会成为背锅侠,因此殒命,太可惜了。】
陶凌云的身子微微一僵,眼神飘向乌丫丫。
只见她又在掐着自己的小手指,笨拙的屈指伸指,试图掐指算算。
可是,小小的手指却各管东西,丝毫不听从她使唤,无法准确地合拢。
陶凌云嘴角微扯,心道:小妹妹还是没有接受自己投胎做凡人的事实啊。
要是让乌丫丫知道他所想,一定会嗤之以鼻,哼哼,没有本丫,你伤会好的那样快?
乌丫丫摆弄了一会小手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挫败感。
燕老大夫看的稀奇,笑着对陶凌云说:
“这就是你的小妹妹吗?你快看看,这样小的娃娃竟然会叹气?
这是遇到多大的愁事了?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陶凌云僵笑着点了点头,心道:燕老啊,要是您知道您不久的将来会殒命,您还会笑得这样欢吗?
陶凌云心不在焉的将燕老大夫请进家里,心里琢磨如何提醒燕大夫小心行事。
……
京城。
金銮殿。
议事结束后,正德帝看着下方心不在焉的定北侯笑道:“定北侯,朕这里有一件喜事要知会于你。”
定北侯陶远铭,生得剑眉大眼络腮胡,耿直忠诚,一根筋。
在听到正德帝的话后,急忙出列,拱手行礼,“但听皇上吩咐。”
“这事与你是好事,平北将军的腿疾有救了。”正德帝眉笑颜开。
陶远铭闻言,抬起头怔怔的看向正德帝。
皇帝今天怎么想起这事了?!
平北将军陶予平是陶远铭的长子,在二十年前西北边境一役中,年仅双十的少年将军带兵一举将来敌打出边境百余里,大获全胜。
奈何在凯旋而归时,被人背后放毒箭,身负重伤。
大兖从此凋落了一位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
二十年来,陶远铭一直在遍访名医,却始终未能让儿子站起来。
此番听了正德帝的话,他眼里充满了怀疑。
不能不怀疑,实在是经历了二十年,没了信心。
“定北侯不必如此看着朕,这一次的这位大夫,据说医术精湛,实乃神医。
这次,你可要好好感谢户部左侍郎陈侍郎。
你也知道他有一嫡女被拐,日前派出寻找的人回来了。
在寻找陈小姐的途中,他们偶然遇到民间一位神医,便举荐到了朕的跟前。
听说那神医对医治腿疾颇为在行,朕已派人前往宣他入京给平北将军医治。”
正德帝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
陶远铭听的似是而非,不过,他与陈允良家有宿仇,他不相信陈允良这样好心。
他转头看向户部左侍郎陈允良,眼中充满审视。
他大儿子陈予平青梅竹马的爱人,现在正是陈允良的妻子。
这样一来,两家不仅政见不合,还添了夺妻之恨。
日常见面不互掐就不错了,更不要说有什么来往。
现在陈允良给自家推荐了神医,呵,没有猫腻他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陈允良朝陶远铭点了点头,诚意十足的说道:
“侯爷,请您一定要相信我,这位大夫真的堪称神医。
他是我的家人在寻找我的嫡女时偶然遇到的,亲眼见过他给人医治。
我虽然曾经做过对不起平北将军的事,但,我是真心希望平北将军能好起来。
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都希望朝堂上再添一员猛将。”
陈允良说的至情至真。
众朝臣纷纷相劝,看看也无妨,再差也不过现在这样,万一就治好了呢。
陶远铭根本信不过陈允良,不过,当着正德帝的面,他又不能拒绝。
只好干巴巴的对陈允良道了声谢。
下朝回家后,陶远铭来到陶予平的房间。
每日下朝,他都会回来将朝堂上发生的事讲与陶予平听。
陶予平会据此做出一些评断,告诉他该如何应对。
陶远铭只是一员武将,领兵打仗在行,在朝堂上就显得有些心机不足。
他如今能做到定北侯的位子,有一半的功劳得益于儿子陶予平。
陶予平仍像往常一样,手里拿着一卷书紧紧的盯着,对陶远铭的到来置若罔闻。
他生的眉目如画,翩翩如玉,哪怕年过四十,仍然像二十几岁的人。
因双腿的残疾,他性情变得有些冷淡。
陶远铭心疼的看着冷冷清清的儿子,眼里闪过泪花。
“阿平,皇上说,他寻了神医,不日将入京为你医治双腿。”
陶予平似入定了一般,仿佛没有听到。
陶远铭走上前,将陶予平手中的书卷抽走,一把扔在桌子上。
而后双手扶住陶予平的肩头,强迫陶予平与他对视。
陶予平的眼眸轻轻颤了颤,慢慢看向陶远铭,扯出一抹淡笑,“父亲,不必为我忧心,我无事的。”
陶远铭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六十岁的老头子,头一次哭的不能自已。
他深深的感叹自己儿子的命运。
当年,那个背后放毒箭的人,至今没有找到。
毒药的解药也没人能配出,只能将毒素压制在双腿上,导致他不良于行。
他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在他最艰难的时候,转身投入了陈允良的怀抱。
这对他儿子,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当年那个英气勃发、聪慧无双的少年将军,如今颓废成这般模样了。
陶予平慢慢抬起手,轻轻的给陶远铭擦拭着眼泪。
“父亲,不必为我难过,我已经习惯了,你跟我说说今天朝堂上的事吧。”
陶予平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听得陶远铭悲愤难抑。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儿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父亲,我真的没事,今天是不是有人向皇上举荐了大夫,皇上才跟您说的此事?”
陶予平问道。
陶远铭愣住,“儿子,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