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爷,您的手怎么伤成这样?老奴去给您叫大夫!”
管家刚走到县令身前,便看到了县令手上皮肉翻卷的伤口!他惊叫出声,随即转身朝房门走去,要给他家老爷找大夫。
“等等!管家,把那个捡起来给我!”
县令这时看到了从自己胸膛滚落在地的血书和头发!出声吩咐老管家。
老管家忙答应一声,疾步回到床前,弯腰捡起血书,打开后双手捧着恭敬的递给县令。
县令用未受伤的手接过,目光紧紧盯着纸上的内容,手微微发颤!
只见上面写着鲜红的几行大字:“狗官!把昨日被捕的无辜百姓放了,取消入城费,否则,下次取你狗命!”
他抬眼看看鲜血淋漓的手,又看看地上的断发,抬手颤抖的摸向头上被割掉头发的位置,心里一阵发寒!
“管家,下去查!昨天的护院呢?这么多人守着,竟还能让贼人进来,他们都是废物吗!”县令咬牙切齿的怒声吩咐道。
“老爷息怒!老奴这就去!”管家小心翼翼的躬身领命退下。
县令取出书房抽屉里的金疮药,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刚包扎好,柳嬷嬷惊慌失措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夫人、夫人她、 她被贼人给害死了!呜呜!”
柳嬷嬷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满脸是泪的呜呜哭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县令突的站起身,眼睛圆瞪,紧紧盯着柳嬷嬷,不敢置信的问道。
“老爷!夫人死的好惨啊!那地上都是夫人的抓痕,夫人的指甲都翻卷了!还不知道受了怎样的折磨,您一定要给夫人报仇啊!”
听着柳嬷嬷呜呜的哭喊声,县令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两眼一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老爷!老爷!您醒醒!醒醒啊!”
柳嬷嬷看见县令晕了过去,吓了一跳,忙扶着地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把县令扶坐在椅子上,手指用力的掐他人中!
片刻功夫,县令眼睛动了动,醒了过来!
“走!去见夫人!”
县令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一按椅子扶手,借着这个力道起身,脸色铁青的说道。
来到夫人屋子里,县令一眼便看到她趴在地上、瞪着眼睛、气息全无的样子!
他疾步跑过去,不小心摔倒在地,索性手脚并用的爬到夫人身边,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夫人!夫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害我夫人呐!”
柳嬷嬷跪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老脸上眼泪唰唰直流!
“老爷,您节哀啊!一定要保重身体!夫人和公子还等着您给他们报仇呢!”柳嬷嬷低声劝道。
说完去扶县令,县令拂开她的手,深吸一口气,起身把夫人抱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向床铺,轻轻的放下她。
他把手放在夫人脸上,轻轻帮她合上眼睛。
然后深呼吸几下,恢复了冷静!
此刻他心里的恐惧要远大于悲伤!
他夫人可是侯爷幼女,虽然当年夫人为了跟他成亲跟侯府闹翻了,可侯爷夫妇可是非常心疼这个女儿的,若是让他们知道幼女死于非命,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们一直看不上他,嫌他年纪大、官职低,要不是看在夫人面子上,早就收拾他了!
还好,夫人脾气直拗,这些年都不与侯府来往!
这样,夫人身死的消息还可瞒上一瞒!不过这个老妇得处理了,以防她跟侯府泄露消息!
柳嬷嬷看老爷刚才瞥向自己的目光里,好像闪过一丝杀意,心下害怕,忙仔细看去,那眼眸里只有满满的悲伤愤怒,心想一定是自己心神恍惚看错了!
夫人身死的消息,她得想办法给侯府传信,让侯爷给夫人报仇!然后她就去陪她可怜的夫人!
夫人可是她奶大的,她一直又当主子敬着她,又当女儿疼着她,怎么忍心让她在黄泉路上孤单!
“老爷,老奴命人给夫人准备好棺木了,您看?”
管家进来躬身禀告,他刚才带人查找贼人线索时,最先知道夫人身死的消息。
他叫醒柳嬷嬷,看她跑去跟老爷禀告此事后,便去重新布置灵堂,给夫人置办了上好的棺木和寿衣。
“给夫人好生打扮一番!”
县令温柔的摸了摸夫人的脸,抬手抹了一下红肿的眼睛,叹息一声,吩咐柳嬷嬷。
然后起身向书房走去,走到管家身边时,示意他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书房。
县令坐到椅子上,朝管家招了招手,管家便附耳过去,县令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番,管家瞳孔一缩,顿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老爷,老奴记下了,会做的无声无息的!”
管家退后一步,躬身向县令保证。
“贼人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县令点了点头,又阴沉着脸开口问道。
“老爷,我带着一众衙役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昨夜除了灵堂守灵的仆人们,其余所有人都被蒙汗药放倒了,那贼人却是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可恶!”县令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
他心内惶恐不已,这贼人无声无息的,就能在他守卫如此森严的府上取了夫人性命,还伤了自己、留下血书,如果不按照贼人血书上说的去办,说不准哪日他的性命也会丢了!
他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吩咐管家道:“你现在马上去办两件事,第一,放了昨日闹事的那些刁民;第二,通知守城官兵,即日起停止收取入城费!”
管家疑惑的看了自家老爷一眼,见他脸色不好。不敢多言,忙答应一声,躬身退下做事去了。
“柳嬷嬷,你跟我来,老爷有事吩咐你!”
管家带着两个随从来到前面灵堂,向给夫人和公子守灵的柳嬷嬷说道。
“这就来!”
柳嬷嬷把手里的纸钱烧完,爬起身来,随着管家到了一处空屋子。
“管家,你领我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说老爷找我吗?”
柳嬷嬷见管家把她带到了闲置厢房,进来后,两个随从还把门给拴上了,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强自镇定的问道。
“柳嬷嬷,对不住了,咱们共事这么多年,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我也只是一个奴才而已,万事都要遵老爷之命啊!”
管家说完,朝两个随从招了招手,随从便拿出一根白绫朝柳嬷嬷逼近。
柳嬷嬷不停的后退,向管家哀求道:“管家,夫人去了,我本就没打算独活!但是在死之前,我要把夫人被害的消息传回侯府,让侯爷给夫人报仇!求求你,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只要我把消息传回去了,马上主动赴死,不劳管家动手!”
“哎!柳嬷嬷,你还不明白老爷为何下令马上处死你吗?”
管家叹息一声,又朝两个随从挥手道:“动手!”
随从立马上前,用白绫套住柳嬷嬷脖子,用力勒了起来!
柳嬷嬷眼睛瞪得老大,双腿乱蹬,嘴里断断续续挤出一句话:“老爷,你对...对得起...夫、夫人嘛!”
一句话说完,双手无力垂下,脚下也再无动作,已然气息全无。
老管家长长的吐了口气,命令随从道:“要想活命,就闭好你们的嘴巴!去给柳嬷嬷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木,就说柳嬷嬷舍不得夫人,上吊殉主了!”
“是!”
下午,县城里便传遍了,县令夫人因儿子身死悲伤过度、骤然离世的消息!
县令大人悲叹儿子在世时作恶太多,为了给夫人和儿子积阴德,下令释放昨日被捕的无辜百姓!又下令,以后百姓入城不再收取入城费!
得到消息的百姓都暗自欢呼:死的好!
县令给夫人和儿子草草的办了葬礼,便让母子入土为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