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通宵看了两部悬疑片,直到敲门声响起,他们才暂停电影片段的播放。
季扶生走去开门,妆造师推着行李箱,站在门外。
“季先生。”
“今天辛苦你们了。”
季扶生敞开房门,邀请妆造师们进屋,他打开了屋里的全部灯光,拉开窗帘。他和夏竹同时进行妆造,换上礼服。
季扶生说,他不爱那烦人的礼节,因此整个婚礼没有接亲环节,没有婚礼跟拍,他只是告知大伙来这里瞧瞧他漂亮的新娘子、玩点小游戏。
新郎新娘的妆造完成之后,妆造师们又给伴郎伴娘做妆造,还有部分想要漂漂亮亮的朋友们。之后,他们俩便在这里等待一众好友的来临。
双方的好友陆续赶来祝贺,他们谈话、游戏、起哄,凑着热闹。
整个12层,为了不打扰住客,没有给任何人办理入住,只为今天供他们“游戏”。
好友们的礼物堆满墙角,夏竹穿着白色的高定婚纱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束铃兰,季扶生站在一旁,歪着脑袋扬唇看着她,不时跟朋友们炫耀:“我的新婚妻子漂不漂亮?”
“漂亮。”
刘漂亮是主持大局的料,她刚来,就组织大伙玩游戏,玩的都是年轻人开心的小把戏,大伙儿也玩得开心。
哈桑玩不懂游戏,就朝着季扶生走近,手还没搭到对方的肩膀,季扶生已经躲到夏竹身边,他怯怯讲道:“我跟她已经结婚了,受法律保护的,你自重一点。”
米娅捂着嘴大笑:“哈桑,你吓到新郎官了。”
“好嘛,我又不是吃人的家伙,你怕我干什么?”哈桑努嘴不满。
夏竹笑得双肩抖动,紧咬嘴唇看着季扶生。
年轻人的小游戏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之久,屋里的年轻人各自捧着酒杯对饮,欢呼声一阵又一阵,都玩得不亦乐乎。
期间,夏竹发现季扶生不易被察觉的警惕,他虽笑容满面,可他似乎有所“动作”。
夏竹没有拆穿他,没有问他,只是顺着他的眼神在人群里搜寻,试图挖掘出他的目标。可是人太多,她看不清。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工作人员过来汇报进度,他们现在需要一起去往婚礼场地,刘漂亮才停止游戏,她拍了拍手,抬高音量:“大家先跟我一起下楼,不要让老爷子等得太久了。”
说罢,季扶生单膝跪在夏竹面前,为她穿上高跟鞋。
之后又抱起她,走出门去。
一众人跟在他的身后,欢呼声不断。
酒店门口,白色的劳斯莱斯大排场龙,一辆接着一辆。
季扶生和夏竹坐在第一辆车里,一旁穿着伴娘服的王子云刚要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却被伴郎拦住,他说:“伴娘小姐,你坐后面那辆车。”
王子云狐疑道:“我得陪新娘。”
“坐不下了。”男子推着她往后面走,没容对方的疑虑,将她送到第二辆车的副驾驶座上。
夏竹没有介入,她想知道季扶生又在打什么算盘。他歪着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只手与她十指紧扣,闭着眼睛。
原先的司机下了车,转而换成伴郎,那人正是季扶生曾经介绍过的——车行伙计,解峪。
疑惑之时,刘漂亮跟着坐到副驾驶座上。
季扶生睁开眼睛,注视着刘漂亮,问道:“你确定你也要去吗?”
“去,干嘛不去?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难不成你不欢迎我啊?”刘漂亮掰下镜子,拿出粉饼补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柔。她转头问夏竹:“还是嫂子不欢迎我?”
夏竹摇头:“欢迎。”
“生哥当然不是那个意思。”解峪为季扶生说话。
刘漂亮不以为然,说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还怕他不成?”
“随便你。”转而,季扶生对伴郎说:“解峪,今天辛苦你了。”
解峪噗嗤一笑:“生哥,你讲这个是不是太客套了点?我有点不习惯。”
刘漂亮跟着笑出了声:“果然,男人一旦陷进爱情,万劫不复,人也是会变一变的。”
季扶生把脸埋在夏竹的肩膀后,轻声说道:“走吧。”
夏竹没有插入他们的话题,穿过车窗,注视着那群欢声笑语的朋友们。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登上后面的车辆,脸上洋溢着期待与喜悦。
车辆缓缓启动,前往婚礼现场。
前些天,季振礼在户外婚礼和室内晚宴婚礼之间犹豫不决,甚至特地打电话来询问夏竹的意见。经过长时间的商讨和考虑,季振礼最终决定为他的孙子举办一场户外婚礼。
婚礼现场选在邬墩大草原度假区上,场地被花海装点得如梦似幻,各式各样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微风轻轻拂过,带着淡淡的花香,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柔与舒适。
入口处,一张张婚纱照如同艺术品般摆放着;宾客们一抵达婚礼现场,他们纷纷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掏出手机不停拍照合影。
室内,宾客们欢声笑语攀谈;室外,有人举杯对饮,欣赏着草原美景。
正当气氛渐入佳境之时,夏竹和季扶生携手步入场地。司仪见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装,信心满满地走上主持台。他轻轻拍了拍麦克风,声音洪亮而富有感染力:“尊敬的各位来宾,新郎新娘已经到场,请大家入座。”
话语落下,来参加婚礼的名门望族与亲朋好友们汇聚户外,他们纷纷落座于那纯白的椅海之中,静待着主持人的引导。
双方家长都坐在第一排,夏美娟和杜存江还有杜静雯夫妇坐在一起,他们同时回头,朝着夏竹挥手、欢呼,举着手机录视频。
夏美娟还穿着年初参加杜静雯婚礼时,夏竹为她定制的那套服装,她瘦了一些,衣服看起来更加得体。夏美娟不是没有新的衣服,阔绰的亲家爷爷送了不少高定服装到杜家,可是她更加心仪身上这一身。
夏竹知道,母亲是在用这样的小行为,告诉夏竹,她有多爱自己的女儿。
夏正清一家没有来,他们昨晚半夜给夏竹打来电话,讲明身份缘由,不宜参与这样的场合。人没到,舅妈的祝福礼却提前了两天,通过夏美娟的手,送到了夏竹手里。
那是一个纯金的长命锁,说是夏均特地请求珠宝设计师女友设计的。其中夏均还和女友闹了点小别扭,因为没人知道这场婚礼会办得如此迅速,夏均听闻婚讯,只好催促女友加班加点。
然而,夏均女友不乐意了,罢工了大半天。最后,夏均只好为了顾全大局,主动认错。
至于这件事情,夏竹是从舅妈那听来的,因为昨晚,舅妈叨叨了一晚上夏均耳根软的事情。
舅舅不来参加婚礼,夏竹自然觉得这样更加合适;同理,她不想让这场虚假的婚礼,再多一个被欺骗的人,因为她自己也不敢确定未来的发展方向。
这场婚礼,从始至终,在她心里就是假的。
甚至,她对季扶生口口声声中的喜欢,也一直秉着怀疑的态度。
她信任他,同时又不信任他。
整个婚礼现场,宾客们欢声笑语,他们谈论着婚礼的华丽、新人的般配,仿佛这是一场天造地设的良缘。
只有夏竹僵硬的微笑着,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她的内心却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她甚至不知道,季扶生此刻的欢乐,是发自内心的,还是装出来的。
看着眼前又变回嬉皮笑脸人畜无害的二愣子,夏竹想着很多事情,更多的是在思考季扶生过去的人生,她这些天在朋友那里听过不少季扶生的流言蜚语,大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纷纷告诫夏竹要小心他这样的人。
她只是笑笑,让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