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你别想忽悠我,你敢让外面的野种占了便宜,我跟你拼了!”到了地方,霍大太太就立马下车。
已经撕破脸,她就没有必要再跟霍擎废话了。
霍擎重重的呼吸着,看着霍大太太的背影充满杀意。
直到霍大太太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狠狠地关上车门。
此时叶晚和霍则广吃完晚饭,霍则广拉着叶晚要送她回去。
“真好,真好啊……”
霍则广一边走着,一边在感叹。
好,真的好。
“霍爷爷,你在说什么?”叶晚听了一路,都在听霍则广在感叹。
霍则广又走了一会,才停下脚步看着叶晚,“晚晚,爷爷要谢谢你。”
“是你,把小九拉住了,让他有了归属,让他不至于发疯。”
“不然我真怕我走了之后,没颜面去见他的父母。”
叶晚眉目一动,似有不解。
霍则广叹了口气,笑问:“你觉得我偏心小九吗?”
叶晚淡淡的道:“他好,你本该偏心他的。”
霍则广一愣,随后突然笑了起来,笑中有些无奈,有些难过,有些痛苦,种种复杂混在一起,让笑声在夜里听起来有些凄惶。
好久,霍则广才停下来,吸了吸气:“我就知道,你懂小九。”
“人人都说小九纨绔,顽劣,不学无术,看不起他。”
“只有你,说他好。”
“是啊,我该偏心他的,但是我其实没有。”
“所有人都以为我对他好,独独疼爱他,”
“其实啊我也是欺负他好,对我好,让他一而再的忍让。”
“若不是这样,霍家早就散了。”
“我不想霍家散。”
霍则广老了,就犯了所有老人的通病,都希望自己合眼的时候,什么都好。
霍则广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哪怕知道一些事情,却从未去真正的深查。
也是因为这样,才导致霍时璟离开了霍家这么多年。
不然的话,凭着霍时璟当年的能力,也足以让霍擎他们一个个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是他宁愿让霍时璟一个人在外面,也没有做过什么。
没想到今晚,反倒是被叶晚挑明了。
“晚晚,你会不会觉得爷爷太自私了。”
叶晚点点头,很直白:“嗯,不想理你。”
霍则广:“……”
就不能委婉一点,稍微安慰一下他?
叶晚没有安慰,只是把事实阐述:“不过,霍时璟没有跟你计较,你是他最亲最爱最敬重的人。”
霍则广又是一惊,瞳孔有些震缩。
是,他一直都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才会一而再的反而让霍时璟让步,满足他这个快死的人的自私。
霍则广低着头,苍老的,有些无力的肩膀轻轻颤抖着。
“对自己重视的人,无条件退让并不是一件委屈的事情。”
“他没有计较。”
霍则广抬头,猛然的看着叶晚,叶晚那双明净清澈的眼里,映照出来的他,竟然是这么自私卑劣。
霍则广感叹,哽咽:“晚晚啊,爷爷活了一辈子,竟然不如你看的通透。”
“也不是……”叶晚心里默默,她活得更久。
不过她还是换了一句:“既要还要。”
“是既要还要,不过这一次是要做选择了,不能既要还要。”霍则广在叶晚面前没有恼羞成怒,反倒是有些无地自容。
好像是欺负了叶晚一样。
“你想的,你知道的,霍时璟他同样也是知道,甚至比你还多。”
“爷爷,平常心就好,左手右手都是手,不愿意舍弃是正常的。”
叶晚明明白白的说道,这话,让霍则广又是一阵五味杂陈。
虽然是左手右手,但很明显有一只手已经坏了。
“爷爷都明白,晚晚,爷爷要谢谢你,让爷爷看清楚了。”
霍则广以前也明白,可却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如今,叶晚是让他明白过来了。
快刀斩乱麻。
对他们,自己没多少亏欠。
但是霍时璟,他的确因为自己受太多委屈了。
叶晚走到霍家大门的时候,玛莎拉蒂旁边,一抹硕长高大的身影倚车而立。
霍时璟一身暗米色打扮,在夜色里却依然是十分醒目,容色矜冷,气质羁放,一双深邃的眼眸紧锁在叶晚身上。
叶晚走了过去,“怎么了……”
然而,一声询问还没有说完,腰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住,整个人往前倾倒。
本以为会撞到结识温烫的胸膛,可下一刻,下颚却被温热的指尖捧住,一阵强烈的男性气息靠近,掠夺了她整个人的呼吸。
来人的动作轻柔却又猛烈。
只听到车门砰的一声,整个人倒在了后座里。
像是抱着最珍贵的宝物,既渴望又珍视,猛烈的动作中透着小心翼翼的虔诚。
哪怕是叶晚,在这猛烈的索取下,也不由地像是濒临溺水的人一样,只知道紧紧的揪着男人的衣服。
直到两人胸腔的气息都消耗殆尽,霍时璟重重的呼吸着,声音沙哑异常,轻吐着叶晚的名字:“晚晚……”
“晚晚……”
音色低沉,每一个字都透着缱绻依恋。
像是一个卑微的爱人,又像是渴望关爱的小孩,在通过两个字倾诉自己。
十几年来,霍时璟听过太多冷嘲热讽,太多谩骂质疑,太多不配,不配得到幸福,不配爱。
没有想到,有人会觉得他好。
他好,他该别人对他好。
霍时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听到那两个字的心情。
那一瞬间,竟有种浑身发疼,又浑身温暖,像被光驱散了黑暗,被光包围一样。
他,竟然触摸到光了。
温的,热的,暖的,无孔不入,侵蚀融化裹在他身上的厚重冰层,将他解救出来。
听着耳边的似泣似喜,似惧似安的呢喃,叶晚蓦然心里密密麻麻的刺痛,她放在霍时璟胸膛的手绕到他后背,轻轻的收紧双臂。
借着男人的背,轻轻抬了抬头,“别怕,我在。”
说完,轻轻吻上有些温凉,有些颤抖的薄唇。
一触即发,像是猛烈的火遇到易燃的烟花,一下子炸开了绚烂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