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偌大的兰桂坊顿时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安静。
【哦豁,我就说跟着那贺时宜出来有好戏看吧。】
【切~~不过就是个障眼法,这两人到底在高贵什么??】
【啧啧啧,要我说,这古代人怎么都那么不长脑子啊?钱也赚了,面子也挣了,非得多说这一句,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那北狄人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哈哈哈哈,前面的,你怎么不知道他们不是故意的??能以北狄人的身份,在这天应天子脚下吆喝,你真以为对方是来赚钱的??】
【卧槽,听你们一顿分析,真是胜似一顿分析啊。】
赵绵绵:
【……】
赵绵绵根本不关心北狄艺人的来历和目的。
在她看来,就算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北狄人就算要搞事情,目标肯定也是这天应国都的权贵皇族们。
别说她一个三岁的孤女了,就是贺时宜那种高门大户的嫡子,估摸着都不在对方考虑的范围之内。
所以赵绵绵安安分分的站在贺时宜的背后,耐心的等这位小表哥看完热闹,再偷偷摸摸的带自己回家。
可惜直播间的观众就没那么安分了,看了热闹不说,还你一句我一句吵的人头昏。
赵绵绵只好抬起手指,揉了揉她的太阳穴。
【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国之将倾,岂有安巢”,懂不懂什么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就算主播现在明哲保身,但说不定哪天她待的这个朝代就被人给灭了,到时候她当了亡国奴,你们就高兴了是吧!】
???
赵绵绵扭了扭脖子,晃了晃脑袋里进的脏东西。
【笑死人了,还扯上“天下兴亡”了,她就是个脑子空空的主播,你指望她怎么样?跑过去坐那擂台上哭吗??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就是就是。
赵绵绵眨了眨眼睛,对着空气狠狠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她这头还没有点完,一道凌厉的视线便穿过空气,居高临下的射在了她的头顶之上。
“!!!”
赵绵绵身上的汗毛立马竖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去寻找那视线的来源。
可此时,她的面前是黑压压的屁股,斜上方又是兰桂坊紧闭的厢房门,哪有什么奇奇怪怪闲着没事打量一个小屁孩的“别人”?
只不过那打量的视线如影随形,几个呼吸之后越发冷厉,最后像是定在了赵绵绵的身上一样,让她如坐针毡,连动都不敢多动一下。
赵绵绵扭来扭去,连带着直播间的公屏也跟着晃来晃去,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在公屏上询问道:
【主播,你怎么回事?屁股痒??】
【卧槽,什么屁股痒,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主播才三岁三岁三岁!!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猥琐!】
【字面意思好伐,真是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咳咳咳,好了好了,别说了,真是不忍直视。不过主播,你到底在找什么?】
【还能找什么,看周围有没有玄麟卫呗~你们没见那老鼠过街之前都会张望一下么,主播现在就跟那过街的老鼠一模一样。】
【哈哈哈,神他妈的“过街老鼠”,你们怕不是想把主播气死。】
赵绵绵:【……】
赵绵绵根本不想搭理弹幕,她扭了扭脖子,左右看了看,复又昂起头,看了看头顶。
头顶当然没有人,只不过等她把脑袋又往后昂了昂,直接拿鼻孔怼天的时候,看到了两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那两人站在她背后的三楼,一人倚着栏杆,饶有趣味的盯着楼下的北狄艺人,不时的扭头,与身边人说着什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赵绵绵的存在。
而另外一人背手而立,神态淡漠,看似在听先前那人说话,视线却直勾勾的穿过人群,毫不避讳的落在了赵绵绵的……鼻孔上!
盯着自己看的那人赵绵绵不认识,但站在他身边,对着戏台指指点点的那个人赵绵绵却再熟悉不过。
竟然是谢忱,先前在许川郊外救了她狗命的谢忱。
更是赵绵绵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的……
玄麟卫,谢忱。
**
看到玄麟卫,赵绵绵的脑子一阵一阵的懵。
她没想到自己直播间的墙头草们还有这种乌鸦嘴的体质,说什么来什么,气到恨不得找个缝躲起来。
本着惹不起就躲的原则,赵绵绵顾不得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连忙扭回脖子,准备拉着贺时宜开溜。
可当她扭回脖子去拉贺时宜的时候,原先还站在跟前的贺家小哥,已经风风火火的跑到那擂台上去了!!
“什么浮云手浮云脚的,不过是些哄人的戏法儿,解不了那是你们北狄人无用,还真当我们天应跟你们北狄一样,是那井底之蛙吗??”
“且放马过来,让小爷来会会你们!”
话语间贺时宜已经掏出了二十两银子,趾高气昂的往那桌案上一押,换来四周一片叫好声。
看的赵绵绵白眼一翻,气到不想说话。
她遇到谢忱,躲还来不及,这贺时宜倒好,仿佛嫌她死的不够快似的,直接往人家眼皮子底下送。
不过贺时宜此刻已经站在擂台上了,赵绵绵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了,她索性往后面躲了躲,直接躲到了谢忱看不到的角落里。
“这是贺家的小公子,叫贺时宜。他大哥是贺时谦,就是去年上任去了西北大营的职方司少监。”
谢忱看到贺时宜上台,在萧海州身边解释道。
“西北大营?那西北大营不是梁元景的地盘?”萧海州不着痕迹的从赵绵绵身上收回视线,眯了眯眼,波澜不惊的开口。
“可不是!也不知道那贺兆先与贺简行是真傻还是假傻,都这个时候了,还敢把人往宁王世子身边送,也不怕给他贺家惹来灭门之祸。”
“王权富贵,总有人想要拿命搏一搏。想不开的又何止他贺兆先一家?西北那边让徐竖留个心眼,其他的,按部就班吧。”
萧海州的话音没什么起伏,却让谢忱忍不住心里一紧,连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恭恭敬敬的吐出一个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