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怔地随着黎景深的背影,缓缓移挪到沈意浓身上。
她今日的略施粉黛,虽看着清水,但却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韵美。
蓬松柔软的长卷发随意披散在腰间,随着她踏走的每一步,都跟着上下浮动。
少女粉系的旗袍套在她身上,颇有种令人无限遐想的意境。
前凸后翘的身材,秀美的蝴蝶骨微隆,脊背腰线呈标准S型。
“今天打扮的倒是落落大方,温婉尔雅。”
黎景深凑到沈意浓跟跟前,眉眼笑的浓郁,“是为了我特意打扮的?你有心了。”
没等她开口,他身后突然冒出来个苏菲。
沈意浓微微蹙起冰冷的眉心,觉着有点眼熟,但又不记得在哪见过。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不记得我了。”
苏菲那张灿若玫瑰的面容洋溢着职业假笑,伸出白皙纤长的掌心,以表友好。
“我是苏菲,跟甘莉莉是好朋友。”
好朋友这三个字她咬的相当重,仿佛刻意说给沈意浓听得。
她回想起黎景深的好友chris身边,总会出现个性格外放豪爽的姑娘。
如果猜测没错,应该就是眼前这位。
好友群里也有她,但沈意浓没怎么跟她说过话,印象淡也说得过去。
但苏菲变化挺大,浓妆艳抹地像个陪酒。
出于礼貌,沈意浓回握了下她的手。
但苏菲并没有让出主位的意思,反倒挨着黎景深更近。
“你跟景深订婚的消息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尤其是甘莉莉,她可是很伤心呢。”
“亏你还跟她大学时期关系那么好,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
“订婚的事我不想铺张,谁都没告知。”
苏菲惊讶地挑眉,扫视周围一圈,那表情仿佛在说“都这么隆重了还不想铺张”。
“别傻站了,亲戚们都扎堆了,还不赶紧过去敬酒?”
黎景深打破僵局,看沈意浓神色不悲不喜,平淡地像是来走个过场。
眸底立马浮起阴鸷,口吻也不似刚刚那般柔软,又锋利又尖锐。
她没搭理他,端着酒盏敬了沈家的几个长辈,廖家的亲戚一概不搭理。
七年前,沈氏破产,廖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可都是纷纷支持廖玉珍改嫁,甚至还出馊主意。
给沈意浓说了好几档子媒事,期盼她早点嫁出去。
这种墙头草亲戚,不来往也无所谓。
“哎,你怎么走了啊?”
廖玉珍看着她端着酒盏敬完沈家亲戚,挨到他们廖家的时候扭头就走,气的脸红脖子粗,上前两步将人拦截。
“你叔叔婶婶他们都还没喝喜酒呢,有没有礼貌?”
沈意浓拔高音量,即便是在这嘈杂的宴厅里,也能清晰听到声嗓中的不满。
“他们配让我叫叔叔婶婶?先把欠我爸爸的二十万还回来再说。”
廖家的亲戚们面色突变,周围的视线通通迸射在他们身上,纷纷局促不安的低着头。
苏菲见状,不嫌事大地凑过来。
“沈小姐,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拿出来反复咀嚼了,让自己难堪让别人也难堪。”
“景深还在这站着呢,难不成你要驳了他的面子?”
廖玉珍看着面前女人莫名出来帮架,故作雍容姿态地双手交叠搭在腹前。
本想着钻空子把这件事制止,没曾想刚抬眸,就看到黎景深那双黑如空洞的眼神。
那股难以言喻的钻心冷噬,惊得她微颤。
他这是在警告她,少管闲事。
“我在跟廖女士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
沈意浓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苏菲还想说什么,黎景深抬手示意,她立马止口没再吭声。
她茶棕色的眼眸眯成一条缝,目光似蛇蝎般阴冷。
“沈意浓,你最好乖乖地束手就擒,等订婚宴结束后,你爱怎么跟廖玉珍吵那是你们的事,唯独现在,你不准给我丢人现眼。”
黎景深裹挟着恶意和冷漠的斥责。
但沈意浓丝毫不为所动,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沉寂冷淡地盯着他。
“黎景深,我是你豢养的一条狗么?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得做什么。”
“现在被失控牵着鼻子走的人是你,少用低贱的道德来绑架我的思想。”
“我见过裹小脚的,还头一次见你这种裹小脑的,真是可悲。”
黎景深气的嘴角抽搐几许,双目渐渐变得赤红充血。
没等他反怼,苏菲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站定在沈意浓面前。
“沈意浓,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当你是什么身份,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反讽景深?”
“一个落魄无能的穷酸女,气焰嚣张地还想当金孔雀?”
“要不是景深宽宏大量,你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廖、沈两家亲戚,还有特邀请来的达官显贵们,纷纷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甚至有不少人围成团,开始八卦苏菲和黎景深之间的关系。
面对这些窸窸窣窣的猜忌和流言,廖玉珍拳头紧握,后槽牙咬的死紧。
这个沈意浓简直无法无天!
“沈意浓,还不赶紧跟景深道歉!”
另一边。
迟屿从昏迷中清醒,掀起的眼皮犹如被千斤重石压着,支撑了好阵子才挺过。
黑色瞳孔里空洞不聚焦,若非病床边的秦霄一直喊他,恐怕还要昏。
“阿屿?阿屿你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哪里痛,我这就叫医生过来,你别睡!”
秦霄像一阵风似得,迈开大步就往外跑,声嗓扯得洪亮。
没过几分钟,军医和护士鱼贯而入地进来,观察迟屿身上的伤势。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以目前的情况还是留院静养一段时间比较好。”
“否则伤口崩裂溃烂,很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秦霄悬在嗓子眼的石头可算是落地了。
感激不尽地送走医生后,泪眼汪汪地站在病床边,哭声夹带着闷感。
“还好你没事,当时都怪我动作太迟钝,应该再快些将你和人质送上直升机,这样你也就不会受伤,也就不会——”
“今天是周几?”迟屿迷糊地半睁着眸子,呼吸薄弱。
秦霄愣了愣,“周一。”
“我睡了几天?”
“刚过了一个晚上,现在是中午12点37分,你是不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