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张真同意交出渔船,这样就能换取船上所有人的自由,他们现在被获准离开了。
一直到这天入夜之后,窦天德、王伦等人才姗姗来迟。
窦天德看见张真后,第一句话便挖苦道:“张公子,我早就说过,你那天就应该答应我的条件,可惜你年轻气盛,觉得自己可以抗衡一切。
看看现在,我们大老板提高了价码,你只能将这艘渔船拱手相让,才能换得全员离开这里的机会,这可比当初我提议的条件要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听到这些嘲讽的话语,小安子、胡二等人都怒气冲冲,如果不是掌柜的在意伙计们的生死,绝不至于要向这帮卑鄙小人退让。
也正因为张真肯为两条微不足道的人命,放弃这艘造价高昂并且暗藏玄机的渔船,让大家都对张真的人品更加钦佩,更愿意死心塌地追随到底。
张真始终淡然地面向窦天德,并说道:“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希望这艘船真能派上用场。”
窦天德脸上尽是赢家的得意之色,“那是当然,日后我们福鼎祥将会负责从儋州运送鱼鲜,就不劳烦张公子操心了。”
离开清安码头,张真跟李雄飞等人汇合一处,共同前往凤鸣城,当务之急是为两名伙计找到大夫,及时医治病情。
李雄飞耿耿于怀地说:“这次正是太便宜他们了,其实几天前我就打算跟守卫动手了,大不了就把事情彻底闹大,我就不信他们呢的背后靠山有那么大的势力!”
怀安王府和泗国公府联手之下,整个凤鸣城内的确难有某个单一的家族敢跳出来正面对敌,可既然对方身份是皇族之人,那也不太好说。
张真本意是逼对方露面,再争锋相对的博弈一番,不过现在人算不如天算,任何事情都没有性命攸关来得重要。
“知府王伦曾向我透露,他们背后的大老板出身皇族,雄飞你能猜到会是谁吗?”
得知这个消息,李雄飞不禁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有怀疑过是某位皇族的势力,不过在凤鸣城中有较大影响力的皇族,其实掰着指头就能数过来。
“难道说...会是朝中某位皇子吗?”
李雄飞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这个答案,而张真则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如果是某位皇子,这未免也太过分了,他暗中控制着福鼎祥这种大商号,还觊觎我们的渔船想抢生意,那还让不让别人过了?”
“雄飞,你也别那么生气,我在船上留了一份大礼给人家,回头你就知道了。”
张真从来不肯吃亏,所以他说的话肯定不假。
与此同时,在清安码头,窦天德、王伦等人毕恭毕敬地列成了两队,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一辆以黑漆打底,黑布做成车帷的奇怪马车。
“我离开凤鸣的消息,谁也不得走漏风声,否则...”
一名约莫年近三旬的公子款款踱步而出,虽然是富家子弟的穿着,但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之气,嫣然要比寻常的权贵身份的地位要更加超然。
“殿下!”
窦天德率众人跪拜行礼,随后禀报道:“就在半个时辰前,那张真已经交出了这艘渔船,从今往后我们福鼎祥商号就可以从儋州运送鱼鲜到这里,再通过快马发往凤鸣,这笔生意必定能日进斗金。”
王伦也马上附和道:“是啊,张真之所以能办到,想必就是仰仗这艘渔船,以往无论是走陆路还是水路,儋州的鱼鲜总是没等半道就死光发臭,没想到这个难题居然被他给解决了。”
贵公子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桀骜的弧度,淡淡地说道:“哼,张真毕竟是我堂弟,这点聪明才智总是有的,带我登船看看,这看似普普通通的渔船里究竟暗藏着什么玄机。”
原来这位气宇不凡的贵公子竟是当朝太子张承嗣。
一直以来,他就在暗中掌控着福鼎祥商号为己所用,谁知突然就冒出来一个张真,屡屡在凤鸣城中搅动风云,生意也是越做越红火。
这极大的威胁到福鼎祥的切身利益,也就间接关系到了太子的私下收入,于是以户部侍郎杨进为首的一众人便开始盘算着,究竟要怎样打压张真,确保自家的利益不受威胁。
这边张承嗣正要准备登船,忽然身后的王伦却发出了一声惊呼。
众人随着他的呼喊声往船身下方看去,竟发现这船的吃水深度跟先前比起来要大了好多,整个看起来像是这条船有在慢慢往下沉的迹象。
张承嗣眉头一皱,命令道:“你们几个先上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声令下,随行的手下纷纷登船,他们朝着出最底下的船舱而去,但最终被漫入船底的海水给挡住了去路。
“这艘船漏水了!”
“船正在下沉!”
不少人开始呼喊起来,很多船舱里都已经被海水没过三分之二,人根本无法再前进一步,他们只能迅速退了回来,并且将船内的情况详细禀报给了张承嗣。
窦天德脸色一僵,他原以为顺利抢到了这艘渔船,然而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荒唐事。
身边的王伦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口说出了一个猜测,“难道说是张真离开渔船的时候,悄悄做了什么手脚?”
“这...这怎么可能,他不过就是个狂妄的小子,还能想到提前给我们挖坑?”
窦天德不情愿承认自己被张真摆了一道,于是极力的否认王伦的猜测,但事实只怕真的就是如此,因为这样的话张真既可以带着人和货离开码头,又不用白白将这艘渔船留给福鼎祥。
就在众人为此争论的时候,渔船漏水的速度加剧,并且已经没有任何施救的可能性。
没过多时,整艘船就倾斜下来,当着太子李承嗣的面彻彻底底地沉入海底,只留下折断的桅杆露出海面一角。
李承嗣面无表情地说道:“宁可把船凿沉,也不肯留给我吗?”
“张真,你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