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头和米爷的死,对红妞的打击很大。
她此刻看着这口棺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血海深仇的仇人!
恨不得亲手撕烂这口棺材。
“六爷,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的酬劳我不要了,我只要这口棺材,我想为米爷报仇!”
红妞哭着哀求道,说铁头头的仇已经报了,那三眼蛇被他们杀得片甲不留,但是米爷的仇还没报。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被仇恨眯了双眼,一心只想着要报仇!
就算她不开这个口,米爷和铁头头的仇,我们也一定会报的。
“你放心,这不仅是你的仇,也是我胡玉卿的仇,这笔账,我自会算在柳玄冥的头上!”胡玉卿咬牙切齿地说。
“我知你报仇心切,但这口棺材,恕我不能给你。”胡玉卿冷血地拒绝道。
“为什么?”红妞不解地问。
“因为……这棺材里的东西,你搞不定!”胡玉卿告诉她,这棺材里的怪物,也镇墓兽之一,甚至比镇墓兽还要可怕。
这是北海之中的海妖血刺珊,是珊瑚的一种,形状类似于人类深海的筐尾蛇,身体能分泌出剧毒的毒液。
这玩意,看着就像一株干树枝,身体比章鱼还要柔软,上面分叉的枝丫每一个头颅都有自己的意识,就算将其斩断,单独的个体也能独立成活,并且繁衍得更多。
“血刺珊行动迅速,不惧水火雷电和冷热,极难杀死,所以只能困,不能杀。
它们几乎没有天敌,但身上的毒液,却能让人和动物的皮肤瞬间溃烂、在极短的时间里被腐蚀干净。”
我不禁好奇:“那为什么里面的心脏没事呢?”
胡玉卿说:“那是因为,它们认主了!认定柳玄冥是主人,便不会伤害他,只会拼尽全力地保护他!”
能让海妖认主,还是那么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脑袋认主,不得不说柳玄冥确实很有本事。
“那不如我们一刀给他劈了!”红妞提议道,这也正是我想说的。
干脆一了百了,用玉骨刀将这玩意给大卸八块得了!
胡玉卿看了一眼棺材:“可以试试。”
红妞直接拔出了自己的刀,双手举过头顶,用力地向下一劈!
咔嚓!
刀身竟像是砍到了硬铁,直接断成了两段。
再看那棺材,竟然毫发无损。
“这……”红妞震惊了,等回过神时,她才发现她的虎口已经受伤流血。
“柳玄冥用来装载心脏的棺材,怎能让你们轻易劈开?”胡玉卿说道。
红妞有些泄气:“那岂不是只能撬开棺材了,可是……”
可是撬开棺材,血刺珊就会出来袭击人,而且它们伤了人之后,还会想办法把棺材盖子合起来。
米爷的惨死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那、那玉骨刀呢?”我问道。
胡玉卿说可以一试。
不过玉骨刀的威力实在巨大,如果在洞穴内强行开棺,恐怕会引起洞穴坍塌。
而他们现在又施展不出法力,无法直接飞出洞天,最后的结果便是——大家一起活埋!
“此事,等出去后找个空旷处再劈棺吧!”胡玉卿提议道。
是啊,我们还在躲避碎石的袭击,顶上的裂缝仍在继续,我们都自身难保,此刻不是开棺的最佳时机。
“好,我们先出去,出去后再收拾这口棺材。”红妞说罢,伸手再次将这口小棺材抱在怀里。
我们说话间,头顶碎石掉落得越来越少,眼看着那裂缝已经延伸到了周围的山体,我们身后的古栈道旁,也裂开了一道半米宽的口子。
里面不算宽大,却可以容一人进入,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有清凉的风吹进来!
我们几人都倍感兴奋,这个裂缝可以通向外界!
又等了几分钟,确定周围的环境恢复稳定,头顶再无落石飞落,我们几人终于动身,一个接一个地钻进了裂缝中。
来时是热热闹闹的六人队伍,铁头头打头阵,米爷来殿后。
走的时候,却只剩下我们四人了。
米爷和铁头头永远地留在了乔家祖坟里。
这一次出去,是由曾若水领头,红妞和我在中间,胡玉卿收尾。
我不舍地看了一眼铁头头和米爷的尸体,含泪在心中与他们道别。
永别了!!!
我一头钻进了洞穴里,却发现胡玉卿还没有进来。
等我回过头再次望去,发现胡玉卿分别走到米爷和铁头头的身边,双手掐着手诀,眉眼慈悲,似乎在低声念叨着什么。
很快,米爷和铁头头的身上就飘出了两个团小白光,缓慢地向着头顶上的裂缝飞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缝隙之中……
而他做完这一切,则是弯下腰从米爷和铁头头的身上,各自去取下了一个物件,揣进怀中,这才朝裂缝中走来。
“你刚才是在给他们超度吗?”我问道。
胡玉卿点点头:“很抱歉,我只能超度他们二人,无法超度你的祖先……”
我说他为什么要说抱歉呢?
我祖先的灵魂,早就在千百年前绑定了柳玄冥,成为了他的奴隶。
这是他们的选择,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见我没有责备他,胡玉卿释然的一笑,牵着我的手:“走吧,追上他们。”
我和胡玉卿穿行在窄小的洞穴中,其中的艰难就不说了。
总之,当我们再次见到外面的阳光,看着死里逃生、灰头土脸的彼此时,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从哪里逃难来的,一个个满脸满头的灰,身上的衣服被石头给划破,别提多狼狈了。
但……活着就好!
我看着久违的阳光,明明才进墓没多久,我却像是经历了漫长的一生。
感觉好久、好久都没有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也好久好久都没有感觉自己活着了。
我看向众人,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复杂和辛酸。
胡玉卿站在太阳底下,手里拿着米爷和铁头头身上的遗物,看了两眼交给了红妞。
红妞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物件,接过之后,宝贝地抱在怀里又哭又笑。
她点燃一根烟,汗水夹杂着泪水,狠狠吸了一口:“米爷,铁头头,老娘还活着,你放心,我会替你们报仇的,你们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的,对吧!”
恍惚间,我好像真的看到了米爷和铁头头的脸。
一个精明,一个憨厚,就在天上看着红妞,转瞬即逝。
早知道这一行那么凶险,我就不会允许他们进入。
可惜,后悔已经晚了。
见我神伤,胡玉卿走到身边搂住我的肩头,掌心传递着丝丝的暖意:“别难过,一切都是命数……”
我点点头,正打算换一种心情,寻找下山的路,就听到了曾若水的呼声。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