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琢磨着这委屈是个啥,结果第二天,一道人影便踹开了我的房门。
一个穿着浅紫色套裙,白色中筒靴,打扮得青春靓丽的女孩,气势汹汹地冲进我的房里。
当看到我房间里准备的那身嫁衣,她抄起剪子就疯狂地剪了起来。
“乔新月你这个贱人!我六哥为了你,在天上遭受严刑拷打,生死未卜,你倒好,就忙着嫁人了,还是揣着我六哥的狐狸崽嫁人,你特么要不要点脸啊……”
我睡眼朦胧,被这一声惊雷炸醒,望着满屋子又打又砸的胡雪鸢,我打了个哈欠,静静地靠在床头。
她愤怒至极,感觉一双眼睛里都在喷火,要不是我肚子里怀着狐胎,估计她都得亲手撕了我。
就在我起床穿衣的短短一瞬,整个房间都被她砸得稀烂,当然也包括我准备结婚的衣服和首饰。
闻言,大姐胡涂涂,大姐夫白景钰,五哥胡景天,还有胡若尘、白萌萌、福伯全都涌到了我的门口。
当看到地上那些结婚用品,胡涂涂的愣了一瞬,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但还是不愿接受地替我解围。
“新月,这个是……是你之前准备和小六订婚的东西,对吧?”
我还未开口,骄纵的雪鸢小姐,就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大姐,你别为她开脱,这个女人,看六哥不行了,没机会回来了,就立刻投入了九幽冥君的怀抱,她三天后,就要嫁给那个男人了!”
胡雪鸢此话一出,胡涂涂整个人都愕然了,瞪着一双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是这样吗?新月。”
我轻叹一声,没好气地睨了胡若尘一眼,终于明白他说的“帮手”是谁了。
“没错。”我开口答道。
胡涂涂的眼泪唰的就从眼眶中掉落:“不,不可能,你跟小六情比金坚,你还怀着他的孩子,我不相信你会另加他人。”
直到此刻,胡涂涂都还在维护着我,替我找着各种理由,能被人如此信任,我这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感动,可同时也更加难过。
为了整个计划,为了让多疑的柳玄冥相信,我必须得瞒着他们。
于是我深呼吸一口气,半真半假地开口道:“大姐,你听我说,这是唯一能救玉卿的办法。
那九幽冥君说了,只有我嫁给他,他才会让我接替桑陌的位置,才会上天庭免了玉卿的罪责。”
这时,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进来:“可我们云梦谷胡家,从来没有让女人去冲锋陷阵的道理!”
胡夫人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我的话。
当她一出现,胡若尘便朝我眨了眨眼,给了我一记眼神暗示。
我内心惊诧不已,难道我的“帮手”不是胡雪鸢,而是胡夫人?
胡夫人被侍女搀扶着,缓缓地朝我走来。
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门口,此刻却出现了一条小路,胡涂涂他们纷纷朝胡夫人行礼。
“娘亲!”
“胡夫人!”
胡夫人摆摆手,看得出来她这段时间没少为胡玉卿的事奔走操心,她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憔悴了许多。
虽然很憔悴,但她还是穿着得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始终保持着她的雍容华贵。
直到她走进房里,站定在我面前,我终于回过神,颤巍巍地唤了她一声:“胡夫人。”
她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看向了我微微隆起的小腹。
“你肚子里怀着我胡家的子孙,我们是绝不会让孩子流落在外的。”她无奈地说道。
我轻抚着小腹,吹牛不打草稿地说:“放心,孩子出生后,会送回胡家的,这是玉卿的孩子,暮司晨也不会留下,但他答应了我,会将孩子送回给云梦谷。”
“可是,你有想过小六有朝一日回来,看到你嫁给他人,他会作何感受?”胡夫人问道。
我摇摇头,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如今,我只希望他平安归来……”
胡夫人的眼里都带着泪花,朝我投来一记懂我的模样,我不知道她知晓了多少,但我相信,她和我的目的一致,都是为了胡玉卿平安回来。
“呵,说得好听,我看你就是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不过说起来,那个暮司晨应该算是你的第一个老相好吧,听说你从小就被他压身吸魂,恐怕你们之间早就不干净了!”
胡雪鸢话音未落,胡夫人转身就甩了她一记耳光。
啪!
响亮的巴掌声,伴随着她蜂鸣般的尖叫,响彻整个房间。
胡雪鸢不敢置信地看着胡夫人:“娘,你居然……居然打我!”
从小备受娇宠的胡家小小姐,别说挨打了,全家人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也是她第一次挨打!
胡夫人痛心地开口道:“都怪我这个当母亲的没有教育好你,才让你如此口无遮拦,胡言乱语!”
听到她这番话,别说胡夫人了,我的手掌都几乎按捺不住。
从小被纸人压身,是我这十几年来的噩梦。
虽然他除了吸魂,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可被胡雪鸢这么一说出来,就感觉到我好像多脏似的。
我就算再不介意,此刻也有些忍无可忍。
“胡雪鸢,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我也决不允许你随意污蔑我的清白!我乔新月没做过的事,打死都不会承认的,我从小跟暮司晨清清白白,你若想要泼我脏水,得先拿出证据来,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胡雪鸢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似的,吧嗒吧嗒地往下狂落。
“好啊,你欺负我,娘也欺负我,还有你们,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欺负,你们这样对我,我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乔新月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说罢,她愤恨地瞪了一眼我们,悲痛地捂着脸冲出房门。
“乔新月,你别以为你用这招,就能骗过所有人,我胡雪鸢是绝对不会被你蒙蔽的,我要告诉天下人,你是个怎样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贱人,我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怎样搅得我们胡家不得安宁的,你,永远都比不上慕云姐姐,在我心里,她才是我的六嫂,而你……你不配!”
她一边跑,一边用千里传音把气愤的声音全都传到了我们耳里。
听到她的这番话,我难受地咽下了一口苦水。
但很快,手上传来的温暖,让我心情好受了些。
胡夫人牵着我的手,投以一记安慰的目光,随后屏退了众人。
当房门关上,我的神情骤然冷了下来。
“胡夫人,现在没有旁人了,你也不必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