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继续淅沥,从晚上到早上,还没有停。
白舒童缓缓睁眼,看着窗外透了光进来,又闭上。嘴边一抹无奈淡笑,又轻叹了气,算是明白了,无论多醉都好,自己还是能知道一晚上都做了什么。
身体软软胀胀的,记忆清晰,骗不了人。
这欢愉还只是她一个人,还不是两人的。顾承璟是明知道她故意骗他,却也认了“破身”这事。
为什么呢......
吴妈妈一夜没睡,听着二楼动静,一直听着顾承璟从白舒童的房里出来,看了眼时间,也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她借着送早餐的借口,上了楼来,门口又碰上了昨晚拦她的人,她故意提了提早餐盘子,那人压下她故意挑衅的手,简单检查了,不耐地摆摆手,不同她这老妈子计较,才让她进房内。
她开门,又关门。
屋内有馥郁香,但不浓,白舒童还是穿着昨天晚上的那套衫裙,侧卧在了凌乱的床面上,曲线玲珑,看着自成一副艳丽油画,氤氲着霏糜。她脚踝边半挂着私密衣衫,还未整理,正正说明了昨晚这房间里发生的事。
吴妈妈扫了一眼后。
早餐盘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也不管床上人醒没醒,一下子到床边,将人用力拉扯起来,用手点了白舒童的头,刺利声音说,“你这是做什么?要不要脸?谁允许的你,可以再碰顾三的。”
“这门口从昨晚到现在一直站着个人,是在看谁,你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白舒童现在还有宿醉感,身上很重,如铅铁压着。她移开脸,拉过领边衣衫,遮住些绯红的痕迹,躲不过吴妈妈指尖责备,在这通训里面,冷冷开口,“是监看我的。”
头想缓靠在膝盖上,低下视线,才看见被褪下的私密衣物在脚边,见也瞒不过了,就淡淡说,“破身的事是我编的,他知道了。”
“什么编的?”
吴妈妈脸色大变,随手拿过带进来的她的日记本,翻到了那天的记录,整整两大页的内容,上头每一个字都是假的,是编话本呢。
字她只看懂简单的,于是她拍着本子说,“这上头还有胡诌的事?”
白舒童捏了下床被,未答。
算是默认了。
吴妈妈还以为她老实,结果竟背地里搞小动作,骂道,“你在打什么主意。”随后她一想,才觉得去上海的事情不对,“你昨天是想跑的?”
“是吧,因为事情败露了,你就要跑,留烂摊子给白家,是吧。”
所以外头才会有人要看着她。
一楼还关着那个叫心儿的贴身丫头。
这是被人撞破了。
换了个方向,白舒童不应,从床上下来,不去管一床的乱,打算去衣柜找新衣服。身上粘腻,她想换掉,吴妈妈不放过她,拉住了她,又是一顿责骂。
更是要伸手掐她。
白舒童冷冷抬眸,眼里尖利,扫了一眼这一路来一直欺压她的妇人,说,“你再动我试试,我这身体,现在顾三在碰,你猜他看得见还是看不见,会不会问我伤是怎么来的。”
一句话让吴妈妈手顿时没处下。
“好呀,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对我说话,等我去和上海说,有你好果子吃。看你还要在那巡捕房关多久。”
吴妈妈叉腰,说着生气话,看着她慢悠悠地换衣服,事不关己似的,又见着她身上诸多欢爱痕迹,凝眉,少了一句占上风都不行,就又说,“你高贵什么,你这身昨晚不也破了吗?事终究是办成了,我这就一并和上海主家说去。”
白舒童关上衣柜门,“用手指也算吗?”
“手?”吴妈妈一把年纪,孙子也有了,可是很传统,从没有听过能这样。
又听她淡说,“他也没放进去。”
白舒童大胆说,吴妈妈一时却也愣怔住了,没想到顾承璟这一晚上只伺候她,却没贪,她顿时回不了话。
“好你个白舒童,打着小姐的名义,你都没干点好事,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上海打电话。”
白舒童转身,扔了随手一件衣服在她身上。
“去啊,去打报告啊,吴妈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去打报告,你看看谁能瞒得住白曼露做的事。”
“......”
“我们共生,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好不了,你们就好不了。”她走到了吴妈妈的面前,杏眼里终于不再有弱色,点了那老妈子的胸脯,缓警告,“你好好想清楚,我最多破罐子破摔,而你们能得到些什么!”
吴妈妈捂着胸膛,又捂了嘴,话顿时没了。
白舒童坐回梳妆台边,见着她愣住说不了话,就将梳子拍在了桌面上,说,“过来,给我梳头发。在这里,我是你主子!”
啪的一声,让吴妈妈颤了身体,回过了神。
吴妈妈看着小白兔发怒,本想压制回去,却搜刮了肠子和脑袋,一句都想不出能压回去的。
支吾了许久“你”。
也在原地站了老半天,哪里也去不了,总不能冲出去跟顾承璟说是这个冒牌货在狐假虎威吧,这不是打自己脸,最后她只能垂手,真到她身边去。
心里想着,看在主家的面子上,就忍你到完了事为止。
早晚我还得收拾你。
而白舒童看了一眼清净的镜面,见着那张不服气拿了犀牛梳给她梳头发的人,手上力不轻,还拉扯了她的头发,于是她秀气的眉眼微蹙,推了她一把,又抬手,说,“玉牌给回我。”
“还有你耳朵上,那不属于你的耳环也给我现在就褪下来!”
吴妈妈抬头,看向镜子里,对上那双眼眸,忽地打抖战兢,白舒童只是看似温和,却胆大也妄为。吴妈妈仿佛瞧见了主家一家人,这相似的轮廓,语气也差不多,同样要居高临下,她咬了后牙,压了眉,尽管万分不愿。
也低眉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