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又有鲜卑乌桓胆敢屡犯我大汉疆土,边民苦不堪言。”
“胡掳残暴当我汉人如猪狗,杀我袍泽,辱我姊妹,更是丧心病狂烹我汉家儿郎,诸般暴行罄竹难书。所行之事非人哉。”
“前有楼兰王胆敢杀我大汉官员,傅介子单人刺杀楼兰王,提头威胁,异族敢怒不敢言。”
“后有马援立铜柱, 交趾百年不敢逾越雷池一步,先人前辈何等豪气冲天,而今我大汉少年差否?”
无人回答,但一个个愤怒的眼神,直冲云霄已是最好的回答。
甄悠深提一口气:“胡掳诸般恶行,诸君能忍否?”
“忍他娘的,老子早就忍够了。”
一摔酒觞,暴起怒吼,文武皆如此。
还有文人拔剑,引声高歌:“愿乘匹马,携剑锋三尺,扬国威于外,铸不世凯歌,虽死无怨。”
“杀胡掳,杀胡掳,好男儿当提三尺青锋,保家卫国,身死以留名,无怨亦无悔。”
喊完,甄悠也激动的手发抖。
前世每当在历史书上看到异族欺辱我华夏,就气的牙痒痒,恨不得飞过去咬两口。
如今,贼老天给了这次机会,必然不能让悲剧重演。
多年的苦心学习,百般谋划获得身份,今日在河东安邑县就是走出的第一步。
我汉人乃是天生的战士,当不再隐藏锋芒时,天地都要为之变色。
所有蛮夷都给老子学汉字,说汉话。
激动处甄悠以一首热血诗开场。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好好好!”个个眼睛通红。
其声高呼:“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甄悠本可以抄个其他的,这时候提起卫青,还是千古佳句,再次肯定卫青的功绩,也算是弥补刚才拿卫青出身说事儿的补偿。
等众人情绪达到顶点,随即开口:
“诸君勿忧,家父不忍百姓罹难,已自请辽东太守,欲与辽东边民共存亡,我乃甄氏儿郎深感家父大义,绝与家父共进退。
“陛下听闻边民苦难痛感同身受,然辽东偏远亦与我父子莫大支持。”
“一人力小,众人力强,只要我们同心协力,胡掳土鸡瓦狗尔,望诸君相助,”
洋洋洒洒,言辞恳切,说完一揖到底。
起身打眼扫去,众人表情各有不同,甄悠心中一沉,自己今天说的不好吗?
白芷看着台上慷慨激昂的甄悠,心中骄傲难言,也有些失落。
目钊眼睛亮的吓人,不知在想什么。
关平微笑眼神灼灼的看着甄悠,手指捏的啪啪作响,早已心潮澎湃,面色发红。。
“如有志同道合者,辽东各级属官虚位以待,但能否坐稳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有人激动怒吼不已,也有人眼神变换不停。
有游侠打扮的少年郎,高举手中三尺青锋:“愿随甄校尉同往,身死边关又何妨。”
甄悠也是激动不已,心中有股热血气缓缓升起,再给尔等加一把火:
“少年自古尽得意,白发多来有几? 热血渐知随念尽,气酣日落西风来。”
“人不热血枉少年,莫等白发生悲切。”
“诸位,可敢随我战场冲杀,让胡儿尝尝,吾等手中宝剑锋利否。”
有热血少年当场高呼:“好好好。好一句,气酣日落西风来。我愿追随甄校尉,沙场建功。”
一石激起千层浪,陆陆续续有人表示愿意追随。
甄悠哈哈大笑:“好,好。”后面的事水到渠成。
最后有30多武人留下,多是游侠或寒门子弟,文人只有寥寥十几人,也全是寒门出身,
看了下名单,没有后世留名的大佬让自己捡漏,意外也不意外。
吩咐目钊,记录好人员名单,每人发了大笔安家费,整顿一天,后日起行无极。
剩下的人高歌豪饮,好不快哉。
宴席尾声,有个文士打扮的青年,火急火燎的闯进来,找满地酒瓶。
找到还剩一大口的满心欢喜,像是捡到什么宝贝,赶紧小心翼翼倒到自己酒壶中,生怕漏了一滴,样子有些滑稽。
甄悠见之微微一笑,还未见过好酒如此的青年。
挥了挥手示意,让侍从送了三瓶上好的花间醉过去。
收到酒,青年一愣,看向甄悠方向,二人同时咧嘴一笑,隔空举杯对饮。
邀此人落座,来人也不客气坐下就吃吃喝喝,一点不见外。甄悠就喜欢这种性格,跟后世朋友见面一样。
来到东汉是第一次,在此人身上找到后世人的感觉,分外轻松。
来人好似也有此感,边吃边吧唧嘴,完全不在意形象。
喝杀三声掠地来,酒酣火暖与君言。群芳繁花空扑地,衣巾半染烟霞气。
呵呵,白衣邋遢此青年。
几杯下肚,此人就瘫软在地,甄悠摇头,原来是个好酒,酒量又差的,又一个又菜又爱玩的。
莫名的想起远在洛阳的小蔡蔡会心一笑,等我,等我下次见面你就是我的。
此时洛阳闺房中的蔡琰好似有感应般,放下手中豪笔,望向河东方向,也会心一笑,笑容甜美,温婉动人,全不是当年模样。
正反两面皆是思,心念君兮君不知。知我真情君应晓,晓窗共话此心痴。
念念念,反过来从后念
宴罢,一地杯盘狼藉,此地就剩不明身份青年与甄悠二人。
两人并未说几句话,但好像认识很久了一样,甄悠命人在楼上客房安排一间,就让他睡青楼好了。
群芳院老鸨子,本想让甄悠住这里,扶琴少女已静待许久。
可白芷不同意,她都没吃上还能让其她人先吃?
被白芷扶着回了官驿,一路小跑前行,那个着急啊,目钊也在后面亦步亦趋不远不近跟着,连连撇嘴。
回到官驿,白芷忙前忙后帮甄悠擦脸宽衣,心中正在天人交战,眼神飘忽不定。
目钊眼明心亮,冷哼一声“你最好别碰他”。
白芷暗骂自己太着急,不应如此,又梗着脖子说道:
“我为何碰不得,本姑娘是他的贴身侍女,我做什么,要你管?你也没资格置喙”
“哼,你跟他也有月余了吧,我观你眉眼身形依然是个处子,我虽不知为何,但对你爱护有佳是有目共睹的。他身体有无问题,你是医者你自己最清楚,既然没动你,自有原理。”
白芷嘴角浅笑:“要你多管闲事,明明是女儿身,非要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这个傻子看不出来,能逃过我的眼睛?”
目钊也不意外:“我自有理由,也无需你多管。”
白芷眼睛微眯,气质一变,高冷中藏着满满杀机,全不是平日里调皮乖巧模样。
“鬼鬼祟祟,藏头露尾,如果不是看出你并无恶意,我早毒死你了。”
目钊毫不示弱,一股霸道之气油然而生:“你当我怕你不成?”
空气中眼神碰撞,火花四溅。
二人各执一词,互相试探,各不相让。
深园竹绿齐抽笋,藏于筒箧显于今。 不争龙尾道前行,露湿青芜时欲晚。
桀桀桀。
目钊明显气势更盛:“你,不可理喻。”
“那好,我明天就告诉他你是女儿身!”
目钊脸色一变,眸光越发冷冽:“你敢!”
白芷狡黠一笑:“那你告诉我,接近我家三郎目的为何,还是说跟我一样情根深种,那你可要往后排了,最多当个老三。”
白芷是什么话都敢说,也不忌讳什么,东一句西一句,似找不到重点。
“本姑娘出身医家,你的易容术虽高明,但对我而言,漏洞百出。
“你还吃了姜黄丸,身体上下都微微发黄,但这东西不能多吃哦,小心回不去,哈哈!”
两人都是鬼灵精,白芷言语间已经透露诸多信息,气氛缓和下来。
目钊脸色一板,声音转变,冷冽悦耳“当真?”
随即淡淡一笑:“你也易了容,当我不知?你为何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又是何目的?一往情深?不见得吧。”
白芷被看破,有些气恼,刚才还夸夸其谈,立马被打了脸:“哼!大家彼此彼此。”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斗嘴好像半斤八两,各怀心思,互不相让。
看着这个熟睡少年白芷叹了口气:
“老娘先收点利息,标记一下。”
拿起甄悠的手,想了想,又有些舍不得,换个地方咬。
目钊露出女儿态一甩袖,转身就走。
羞为无成规,赧然不自适。
次日卯时,甄悠准时醒来,头疼欲裂,白芷立马送上一直温着的醒酒汤。
见这丫头衣不解带照顾,有些感动,牵过手,顺势把他搂在怀里,白芷娇嗔道,三郎不可,白天。
甄悠一愣,满头黑线,这丫头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