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她心里,有了一个更大的担忧。
“公主……”见景华簪没了动静,绿珠赶忙附到她耳边唤她。
景华簪这才回过神来。
抬眸,不知何时,厅内已有七位大臣站在她的跟前。
见她抬起头,都纷纷垂下了头。
不可迎面直视主子,这是大景的规矩。
尽管现在大景已经亡败,可这些大臣们仍旧恪守旧规,竟无一人僭越。
这让景华簪的心里感到很是欣慰。
“绿珠,怎么让几位大人就这么站着?赶紧奉茶!”景华簪知道是自己一时走了神,可她总不能当众责怪自己。
自己这会儿已然是成了一个破落户,若再在群臣跟前自责,难免更失了本就不多的威信。
说罢,她这才浅笑着看向几位大臣,“几位大人见谅,赶紧坐吧!”
“谢公主……”
“谢公主……”
众大臣这才落了座。
“公主,方才微臣所说的,您考虑好了吗?这可是再耽搁不起了!”王延玉满脸无奈的看着景华簪。
景华簪的心头微微一震,是耽搁不起了……她心里头也明白的很。
自拿到兵符起,已经三天的时间过去了,她还在按兵不动。
本想着今天晚上就行动,可奈何……昨儿夜里……
“各位大人,今儿个你们能来,我心里真高兴。”景华簪露了个笑脸,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她有意想把紧张的气氛缓和一些,以便于公布那个让众人感到心惊胆颤的消息。
“公主,这样的客套话您实在是不必说,我们几位本就是大景的肱骨之臣,您就是不让李大人和王大人亲去请我们,我们也是要来的。”
景华簪听罢,心里有些纳闷,“怎么?我从翠竹镇逃出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朝廷?”
不过话刚出口,景华簪又笑了笑,“瞧我,真是苦汤药喝多了脑子不够用了!难怪你们已经得知,想必那抓捕我的布告已经在城内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吧!”
几位大臣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位清了清嗓子,“布告倒是没有…听说原本是已经印了些许,就等着张贴了,可刑部尚书突然就收到一个命令,又将抓捕您的布告全部销毁了……”
听了这话,景华簪一下子来了兴头,“销毁了?那道命令是何人下发的?又是一道什么命令?”
众人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了摇头。
“这种命令……是不会给我们这些前朝的大臣们看的!”另一位大臣叹了口气。
“也是。”景华簪点了点头,“这种命令也确实不会给你们看……”
“可是……这种命令难道就没有北狄的大臣们反对?”景华簪知道,北狄的大臣们大都希望她赶紧死。
布告的张贴,他们应该是很支持的,这突然一道密令又将布告全都撕毁了,那些人怎么能接受?
“当然有,那阿苏占就是头一个反对的!”王延玉缓声道。
阿苏占……提到这个名字,景华簪就想起了宝勒尔。
早就听说宝勒尔要嫁与耶律岱钦为福晋了,自己在宫外这么些日子了,她突然想知道,他二人之间,究竟怎么样了……
“然后呢?耶律敦巴日一向很是器重阿苏占,难道他没有听信阿苏占的建议撤回那道命令?”景华簪蹙眉道。
“没有,听说,此事一上报,皇上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态度一直暧昧不明,并且也并未下令去彻查给刑部的那道密令究竟是谁下发的,所有人都觉得怪得很!”李章接话道。
这就纳了闷了……景华簪的心里想不明白了。
直觉告诉她这道密令和耶律敦巴日有关,可又想不出耶律敦巴日撕毁布告的理由……
明明是他让耶律岱钦将自己送往军营充军妓的,如今自己跑了,他更该主张抓捕自己才对,怎么会撕毁布告……
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公主,会不会是二皇子给刑部下的密令?”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绿珠陡然间发话。
景华簪未做一点儿思考,果断摇头,嗤之以鼻道:“不可能,他能有那么好心?你别忘了,就是他将兵符给了咱们,这是存心诱咱们深入他的陷阱呢!”
“这不就对上了吗公主!”绿珠坚持道:“您想啊,那布告一旦贴了,对您的抓捕力度肯定不能如这会儿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您要是被抓了,他还怎么诱您深入他的陷阱?”
景华簪静静地听着,细细思索片刻,才觉得,绿珠说的竟然也有那么一番道理!
“公主,您还别说……”王延玉抬眸道:“微臣听着绿珠姑娘说的似乎也很有道理啊!”
“原来真的是他……”景华簪突然间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她谑笑一声,“对!这太是他耶律岱钦的作风了!”
“公主,您赶紧决定吧!依微臣看,今夜就前去会见九鼎党吧!会面的地方微臣都已经打点好了!”李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小折子,正欲递给景华簪。
景华簪却陡然间道:“今晚不成,有人已经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