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听人说,皇后娘娘的大宫女绿珠同守在堂屋的侍卫起了争执,闹得很凶,前后院都听见了。”
扎那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并未抬头,冷声道:“可知是因为什么?”
“还是因为您吩咐的皇后娘娘那药得经过您亲自查验才能给皇后娘娘喝下那码事儿——”纳真凑到扎那身侧小声道。
听罢,扎那缓缓抬眸,冷笑一声,“这就沉不住气了——没事儿!让她闹!本王今儿就是不让她喝这碗药!本王就是要看看她究竟是装病还是真病!”
“看看她不喝这碗药会不会死!”
几句话说的纳真心惊肉跳,“可是——这么做会不会出事儿?万一到时候人真的不行了——皇上不得怪罪于您——”
“怕什么?”扎那将手中的书‘啪’的一声甩到面前的石案上,谑笑一声,眸底闪过一丝冷凝。
“瞧瞧!瞧瞧这翠竹镇有多荒凉!”他抬手朝四周指了一圈,“咱们如今是山高皇帝远,就算这皇后娘娘真的死在这翠竹镇了,那也是暴毙而亡!跟咱们有什么相干!”
“本王的母妃想让她死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来了,她若是真能死在这儿,也算是早死早超生了!”扎那语气森然,眸底划过一丝骇人的寒光。
纳真听罢,附和道:“也是——本就是一个前朝的遗孤,能让她多活了这么几个月,已是极其便宜了她。”
“直到现在三皇子都没能露面儿,我怎么知道这究竟是三皇子下的命令还是你们之中有人自作主张使的坏!”青娥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将侍卫们一个个推开,“今儿要么你们赶紧去把三皇子请回来,要么就赶紧让开,让我们的人伺候皇后娘娘服药!”
“你敢动手!”其中一个带头的侍卫见状,几步走到了青娥的跟前,逼视道:“最后警告你一次!回屋静候,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看着侍卫凌厉的眼神,青娥的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她环视一圈,在四周的人群中,除了侍卫们就是宫役,再不然就是这座宅子的几个家丁。
她仍旧没能看到薛郎中的身影。
蓦地,她想起了景华簪叮嘱她的话。
见不到薛郎中的身影她就没有办法断定此时的动静薛郎中究竟是得知了没有。
不行——不能就这么回屋去。
这么想着,青娥扬了扬下巴,朝着面前的侍卫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能把我怎么样!你们——”
可是青娥的话还未说完,跟前的侍卫就后退一步,继而将手一抬。
登时,呼啦啦一阵盔甲碰撞的声音朝青娥涌来。
闻声,青娥忙转过头朝身后看去。
只见,几个侍卫已朝着她气势汹汹的走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见此状,桑麻有些沉不住气了,上前去将青娥刚护在身后,就被一个侍卫一把掀到了地上。
“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皇后娘娘跟前的人你们也敢动!”及至此时,青娥彻底的慌了。
没成想,带头的侍卫斜楞了青娥一眼,冷哼一声道:“我们是皇上派来为皇后娘娘护驾的没错!可这会儿在这个宅院我们只能听一个人的号令!那便是三皇子!”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又怎样!不遵从号令,那便受刑吧!”
随后,他大喝一声,“将这二人带走!叫她们尝尝水刑的滋味!”
绿珠是个胆子小的,早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就已躲在了人群中,未敢出面相救。
这会儿桑麻和青娥一被带走,绿珠就赶忙往堂屋里走去。
刚绕过游廊,却冷不丁在一个拐角处被一只突然伸出的手扯住了衣袖。
绿珠顿住了脚,险些尖叫出声。
那人没有露脸,声音苍老又沙哑,似是一位将死之人。
“转告你们皇后娘娘,今晚子时务必不要睡熟,有人会找她。”
一语罢,松开绿珠的衣袖,消失在了游廊后的一片竹林中。
绿珠怔愣片刻,缓过神后朝四周环视了一圈。
还好,没有一个人。
方才过于惊吓,以至于她推门的手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青娥?”
绿珠一进屋,便听得帐内传来一道闷声。
“娘娘,奴婢是绿珠。”绿珠一面说着一面往床榻边走去。
“绿珠?”由于没能按时服药,此时的景华簪已经感到那一呼一吸之间的窒息感又悄然朝自己袭来了。
她缓缓抬手,将帐子拨开些许,“绿珠,青娥呢?怎么样了?”
一句话说完,她的声音已有些许的力不从心。
声线漂浮,没有一点儿重量。
绿珠站在榻前,不敢去看景华簪的眼睛,垂着头抹泪道:“青娥姐姐她——她与桑麻姑姑都被那些侍卫给带走了!”
“什么!”这个消息给了景华簪重重一击。
她没有想到那些侍卫居然敢将人带走——
“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景华簪强撑着坐起身,胸腔内的挤压感让她不得不每呼吸一下都得将脖子高高扬起。
凌乱的发髻,苍白的面容和没有一丝血色的口唇已让她看起来虚弱无比。
“不知道——大抵是前院罢!”绿珠抹泪道:“说是要让她们尝尝水刑的滋味!”
“他们不知道她二人都是我的贴身侍女?”景华簪愕然。
绿珠摇了摇头,“他们知道,可他们说在这宫外,在这个宅院里,他们只听三皇子一个人的!”
听到这里,景华簪不禁在心底嘲讽自己的脑子是有多不开窍!
是啊!这里是宫外,不是宫内,在宫内,皇帝耶律敦巴日还会因顾及这那些前朝大臣们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儿表面的尊重。
可现在——这可是在宫外。
而同自己随行的唯一一个皇子还是一向视自己为仇敌的阔阔真的儿子!
她千防万防——只顾及了旁的——却将扎那这个近在咫尺的危险给忘却了!
不成——这地儿真不能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只怕视性命不保!
“那位薛郎中呢?”景华簪陡然间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