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早在行动前就关闭了【直播】
他根本不需要用传送阵来转移。
【神曰】
〖我于此刻移行〗
他本就杀过一次安图弥索。
这种瞬时的移动,不像他们乘坐的传送阵那样,会被延时。
传送阵会延时,这一点早在夜月于索利斯时就意识到的。
而【神曰】带来的移行力量,无视了其中的延时效果。
事实上,夜月到达时间教廷的时间比那些玩家早了两个多小时。
他直接出现在教廷内部,癫狂的安图弥索身前。
那人满头黑发,双目狠戾,半边人脸半边犬面。
其身躯被碗口大的虚幻链条穿过,分为六条,吊悬于这里面唯一的一条光束下,愤怒咆哮。
他看见了凭空出现在这里的夜月。
浑浊疯乱的眸瞳中恢复了些清明。
“是你!又是你!”
夜月环顾四周。
此处是一座高台,呈现四面阶梯状层层下递,形似一座小金字塔。
而这塔尖,一张不知材质的床,安图弥索正被吊在这床的上方。
那六条锁链向周围的黑暗隐去,这里唯一的光就是面前这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骗子!都是骗子!你也来了!哈哈哈!我看着你!我会看着你重蹈覆辙!你就是下一个我!”
夜月皱眉。
眼前的安图弥索,怎会是这般模样?
而下一秒,他便能知道了。
上方光束的旁边,一道线状符文闪耀,一道声音传来。
〖月,恭候多时了。〗
安图弥索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不敢相信他所听见的是什么。
那个高高在上的【时间】,那个称呼别人为卑贱蝼蚁的犹格里斯。
居然会说出,恭候多时这样的话?
他止不住的癫笑。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也是!你也是祂们中的一个!难怪!难怪我会输!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你们……”
夜月看见安图弥索的嘴消失了。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嘴】一样。
〖聒噪的虫子〗
夜月的眼睛微眯。
“你是【时间】。”
他叫的是【时间】之真名。
〖真是荣幸,你还记得我,上次一别许久,现今一见,你还是如此。〗
夜月沉默了一会。
“你骗了他什么?”
高处的符文闪烁。
〖骗?你可误会我了,我只是告诉了他一部分的真相而已,怎么能叫骗?〗
夜月侧眸。
【夜视】
【夜视lv3:您在黑夜当中获得了一定的视野能力,这使得即使在没有光线的地方,您同样能够看清前路与危险。】
在夜视的效果下,夜月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下面跪倒着无数骸骨,那六条锁链连接的墙面周围,同样是各种奇形怪状的符文。
这里唯一的出口,居然头顶这唯一的一束光,这个场面太过邪诡了。
“下面那些骸骨,不是这里的人。”
虽然夜月自己也常把灵希叫做人,可灵希还是跟人有些区别的。
骨外皮相,便是尖耳。
皮相内骨,晶莹如玉。
灵希的骨头,有荧光,同时也是一些道具的驱动材料。
下面那些骸骨,并没有。
联想到安图弥索杀害无数人,现世却没有找到尸体的报告。
下面那些骸骨都是谁。
已经不用猜了。
谁能想到这宏伟辉煌的时间教廷里,跪倒着这么多具人骨。
若非【夜视】这个技能。
夜月也不会看见。
〖是啊…那些骸骨,都是这个安图弥索带来的,我已经将他束缚住了,如何,为你省去好大一笔力气吧?〗
夜月看向那高处的符文。
眼神平静。
“如果有机会,我会杀到你自愿放弃时间的权柄。”
那声音哈哈大笑。
被吊在半空的安图弥索惊恐的看着夜月,像是在看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你瞧,你一直都没变过,你永远都那么在乎这些虫子。〗
〖可现在,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谁还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你救了这些世界无数次,到现在还不明白,他们根本不值得。〗
〖到现在,就连你自己都快没有时间了,你想要的结局出现了吗?〗
〖放过他们吧,放过我们吧,我们早该消失了,消失才是一切的结局,你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到新的可能了。〗
夜月依然淡漠。
“那些想要继续存在的呢?你没资格替他们做选择。”
〖你居然说我没资格?哈哈哈哈~〗
〖我是【时间】,自开端到现在,注视一切发生的【时间】,连同【轮回】那个家伙出现,演变了无数次的你们有找到你们满意的结局吗?〗
〖剥夺他们本该有的能力,让他们沉沦迷失在肮脏的泥壤,你们口中知道恶为什么就会变得更好的未来呢?〗
〖他们还有什么可以被剥夺的?他们只剩下些什么?〗
〖就算开端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下一次又打算怎么做?〗
〖剥夺他们的空间?剥夺他们的形状?然后呢?最后就只剩下存在了!〗
〖你赢了吗?你们赢了吗?〗
〖你口中所谓的,有人想要继续存在,这就是你逼迫我们继续存在的理由?我早受够了!〗
存在,即为锚点,称点。
或许该叫它,一维。
形状,即为轮廓,称面。
或许该叫它,二维。
空间,即为立体,称状。
或许该叫它,三维。
时间,即为先后,称线。
或许该叫它,四维。
……
“你可以把你的权柄交给他们。”
〖噗哈哈哈!好一个把我的权柄交给他们,从你的嘴里总能说出这些道貌岸然的话!〗
〖这个人的下场你看见了?你真觉得我们没有尝试过?〗
〖这些人早被你们制造的环境剥夺应用权柄的能力了!〗
〖我给他们了!你看到他的下场了?人不人,鬼不鬼,他承受住了吗?〗
夜月无话可说。
〖哈…你的答案呢?〗
〖你要带领我们见到的未来呢?〗
〖你自己都不再能打破【夜】了,谁又能突破祂留下的罩壳去直面开端?〗
〖承认吧,一切早该走到终点了。〗
〖月…你本该安逸的享受留下来的最后一点时间,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夜月依然沉默着。
安图弥索疯狂摇晃着身躯,他没有了可以说话的嘴,他只能以这种方式尽可能的吸引夜月的注意。
夜月听见了,安图弥索残破的身躯,摇晃那些锁链的声音。
他没有发出声音,可夜月却莫名听见了某种咆哮式的大喊。
安图弥索的眼中不断外溢出泪水。
这一刻。
夜月的脑海中划过无数张画面。
一位年轻人看见一个年老者晕倒在街边,路过无数人,无一人敢扶,他缓慢踱步路过,最后还是回头拨通了急救电话。
一位虚弱的母亲,抱着她经历疼痛到昏厥而诞的孩子微笑,他的丈夫将臂弯垫在她的后颈,哭得如同一个孩子。
一位年迈的老妇人抱着一个箱子,那箱子似乎无比沉重,压弯了她本就佝偻的腰身,正当她快坚持不住时,几个年轻人跑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箱子。
……
夜月再一次听见了安图弥索的声音。
那样声嘶力竭!
〖不要相信祂!犹格里斯在说谎!〗
〖在无数的时间路口里!人们的善意一直存在!那些善良的人不该为祂们这样的垃圾陪葬啊!!!〗
〖杀了我!杀了我!犹格里斯想借我的玩家身份把这些信徒带回去!祂根本不是想要所有人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祂骗了我!你别再被祂欺骗了!〗
〖求你!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也好!至少那些人现在还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