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纪茹用一块破碎的磨剑石当生辰礼送给纪南春的事,就在京城传开来。
这个用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其实有些寡淡。
不过,没有会把其他新鲜事,闲着也是闲着,就也跟着听个热闹呗。
“我说你们这些人就天真了吧?那种富贵人家……哪是那么简单的?”
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同的声音。
“什么意思啊?有内情?我就说嘛,肯定没这么简单。”立即有人问道。
该说不说,这样一句话,那位老兄的话,瞬间点燃了大家的八卦之魂。
这不,一个两个都来劲了。
“我其实一开始也很怀疑, 我们也是生活在市井, 不过是天子脚下的市井……
总而言之,我的意思是再怎么样, 那位纪七小姐,也不能这么拿不出手吧?人家不是都进太学了吗?”
“这有什么,也许他就是故意的呢?”
“……”
众人鸡一嘴,鸭一嘴。
成功挑起大家的‘热情’的那位老兄也不抢话,就听着大家发挥。
反正,最后话题肯定会回到他这里的。
果然, 有人就说了,“你们别在这里马后炮,也别瞎猜了, 先听听刚刚这位仁兄怎么说。”
再次成为焦点,那位老兄也不拿乔,“我是知道一点小道消息,不过,大家一起扯闲篇,我就这么一说,你们就这么一听,我可不保真的啊。”
立即有人大声道,“这是当然的! 我们这就是在喝个茶,闲聊一下,谁还真的跑去永安侯府求证吗? 跟我们也没关系呀。”
“行。”
那位老兄一点头,拉开了架式,伸手去端茶杯,打算喝口水,润润嗓子。
旁边凑过来的一茶客,顺手就帮他添了茶盏。
“这事吧,还真有些说头。”那位老兄开始了,“我老婆的大娘的娘家弟媳的娘家侄子的老丈人……”
“老兄,这个扯得太远了。”
有急性子忍不住打断他,没有必要,真的!
那位老兄点点头, 也不生气,“行吧! 反正有一个打租的马夫,平时就在西华街临灵刹湖那一带跑活。
四月坊的拍卖会, 列位都知道吧?”
嘿!这老兄一看就是扯闲篇的行家里手。
有人说知道,也有人说不知道。
这时候,知道的人就会给不知道的人解释一番。
然后,那位掌控全场的老兄也不再卖关子,“就在前没几天,四月坊才办过一场拍卖会,而其中就有一块磨剑石,一千两的起价,一千一百两成交的。”
啊?这……
“你不会想说,纪七小姐用来当生辰礼的碎石,就是四月坊拍卖的那块磨剑石吧?”有反应快的人,立即举手发问。
那位老兄拿起茶盏给自己续茶,“这个我不敢保证,反正有这么个事儿……而且别急呀,还有后续呢。”
他话音一落,周围立即响起一片’快说快说’声。
那位老兄哧溜喝一口茶,“虽说四月坊的保密做的好,但那在某些人面前,什么也不是。
听说,这是听说的啊,当天晚上,四月坊一辆送客的马车,路上曾被截停了两次。”
截停了两次?
然后呢?
“然后? 至于截停马车的是什么人?马车里坐的又是谁?这个你们别问,我不知道, 那些知道的人, 也不可能说你们说对吧?”
轻重还是要分的,什么都往外说,容易招祸。
这个,大部分人都很能理解。
所以,截停马车的人,是不好惹的人。
有那么一两个心思活络的,硬是给他拼出了一些味道来……最少起码可以肯定,马车里的人是纪七小姐咯。
这时,突然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其实我也知道一个小道消息,但是不敢乱说。”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过去,真不敢乱说,你还会说这话?
那人瞬间有种掉进狼窝的感觉,吓得缩着脖子讪笑两声。
“我一个……咳! 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她听说,昨天纪大公子和纪七小姐俩人还动手了呢。
咱有一说一啊,人家调强了,不是真的打架,是……切磋!对切磋了几下。
还别说,那纪七小姐竟然还有两下子,手上端着她准备的生辰礼托盘呢,和纪大公子你来我往,有模有样的过招,还楞护住了托盘。
然后,纪大公子开心的收下了这份生辰礼。”
这个……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
不过不重要。
茶馆立即像是往热蚂蚁窝里倒了一锅油。
不出一个时辰,已经有各个版本的新传言,吹过大街小巷。
甚至也吹进了太学,这不,纪茹从元文慧那里知道了这些,然后, 接连有好几个人来告诉她这件事。
纪茹:“……!”
并不想知道,谢谢!
相比起来,她更想知道老太太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她昨晚临睡前仔细盘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从中秋宫宴之后,只有那次被萧云澜‘戏耍’去了西华街,憋着一股气从戏园酒楼出来,她突然发现西华街很热闹,于是决定逛逛。
好死不巧,去了灵刹湖,明明上的是春晖楼,偏她要的是一个临窗的雅室,就隔着画坊,和参加拍卖会的一些人‘迎面撞上’了。
更死巧不巧的,那天是四月坊的拍卖会……
此时,纪茹面前铺着一张纸,上面写了四个名字:西华街、戏园酒楼、春晖楼、四月坊。
她相着’春晖楼’三个字,好半晌,抬手将’春晖’两个字被圈出来。
昨晚临睡前盘一遍还没发现,这会倒是有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发现的发现。
灵刹湖最大的画坊——春晖楼。
昨天纪南春生辰设家宴——春晖堂。
该说不说,这个巧合,比那一天发生的,一环又一环的巧合,要…… 容易接受得多。
而自从她做了那个梦,他们一家被接到京城后,发生在她身上的巧合可真不少。
想到这,纪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憋住,然后才缓缓的呼出来。
之前她还想,这后面是怎么样一只推手。
但此刻,纪茹想,不管这背后有多少迷雾,她是不是该换一个方向来思考这一切?
若真是纯巧合……她也别意外。
在那个梦里,纪汐月不就是想夺她的气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