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出来后,就遇见了也正巧出来的丁成玉,丁成玉应当是考的不错,笑容满面。
“交卷的时候,我心里就有数了,多半是稳了。”
程朝恭喜他,“恭喜丁兄了,我就说嘛,早上鸿雁高飞,绝对是好意头!”
丁成玉又和他说起家事。
“那时我未曾说完,想我多年苦楚,也没个好友说说话,此番多嘴了些,你莫要见怪。”
程朝道:“洗耳恭听。”
“这院试的秀才功名还不足以让我那一家子豺狼虎豹避着点,但我若是秋闱中举了,他们也就不成气候了,到时,就连我爹,也要敬着我。”
丁成玉心中有谋算,属于他的东西,他始终要拿回来,和母亲过好日子,将那些没心肝的东西都赶出去。
出了府衙,程朝看向丁成玉。
“咱们去看看云亭兄吧”
“他老母过世,这次也没能院试,等十八,我就要回京了,也没几天了。”
奉信兴奋地跑过来,“少爷,少爷!”
“丁少爷好。”
他在程朝耳边叽叽喳喳:
“老太爷、老爷和夫人都来了,还有三老爷,连大小姐孕中都担忧您吃不好、睡不好,若不是夫人劝着,也要亲自过来呢!”
丁成玉眼眸中透着羡慕,他笑容苦涩。
“唉,那我就先告辞了,等着明儿再一同去云亭兄那儿。”
程朝知晓他心里不舒坦,可被奉信和奉华拉着,只能歉意地朝他笑笑。
到了跟前儿,程老太爷打量他一番,见着他面容白里透红,精神头也好,心就放下了一半,笑着直点头。
程三叔揽着程朝笑道:
“我们朝哥儿越长越好了,才十三岁,都和我差不多高了。”
燕朝都是算虚岁的,程朝实岁十一,虚岁就是十三了。
林夫人暗暗朝身边的程运翻了好几个白眼,她瞧着程三叔和程朝,这才像父子,程运整天拉着个脸,像谁欠他银子似的。
一行人上了马车,林夫人和程运走在最后,林夫人拉着程运的袖子小声道:
“这大喜的日子你又拉着个脸,给谁看呢,赶紧给我收起来,叫我儿看见了,心里不舒坦!”
程运哼了一声,“我是他老子,他出息了,也不招呼我。”
林夫人狠狠用帕子甩在他脸上,哼声,“你这样的老子,我也是头一次见,便是告到圣上那儿,我朝哥儿也是有理的!”
程三叔拉着程朝,笑个不停,他用眼瞥了瞥端坐着的程老太爷。
“朝哥儿真是你祖父的心尖上的肉,院试不过两日,他便想的不行,听你祖母说夜里都睡不着,念叨着你考试呢!”
说起李氏,程朝可奇怪了,李氏最疼孙辈,更别说院试的是程朝了,她从小看到大的爱孙,她怎会不来?
他问道:
“祖母呢?可是祖母病了?”
程三叔安抚他,“知道你孝顺,莫慌,你长姐月份大了,总是不舒服,你母亲要来接你,只得留了你祖母在祖宅中照看她,还有育哥儿。”
“那两个皮猴子呢?可是又去了巷子里头玩?”
程三叔叹气,愁道:
“你伯祖父不成了,现下都在那儿候着呢,说非要等你考完,和你说说话。”
程朝皱眉,“怎么这么突然?伯祖父身子一向硬朗……”
程老太爷叹气,拉过程朝,盯着他的眼睛,郑重道:
“你珍姑姑昨儿去了,只留下了一个小女元祈,你伯祖父只有她一个孩子,自小便是掌上明珠,一下接受不了,病如山倒,就是这么个意思。”
“要你摔盆。”
程朝大惊,“怎会是我?虽说族中咱们与伯祖父一家最为亲厚,可……可我祖父尚在……”
程老太爷捏捏手,“这不打紧,我这老哥哥一辈子没有儿子,唯一的掌上明珠也去了,他又喜欢你,指明了叫你摔盆、继承财产。”
程运皱眉,“可若是要乡试,便要三年后了。”
程老太爷担忧的就是程朝的前程,乡试后中了就是举子了,今年不是乡试年,明年才是,十二岁的举子和十四岁的举子大不相同。
“你愿意吗?”
“那元祈呢?伯祖父的财产理应叫她来继承。”
程老太爷看向林夫人,林夫人欲言又止地看着程朝,最后才不情不愿地开口。
“那元祈就是孤女了,你伯祖父的意思是叫你娶了她。”
程朝皱眉,他和元祈是近亲,怎可成婚?
可是他这一套理论在燕朝人这里根本行不通。
林夫人打心眼儿里不想让元祈一个孤女成了儿媳,程运也是如此,他到现在还做着叫程朝迎娶郡主娘娘的美梦呢!
若不是尚公主太过儿戏,程运还真想叫程朝尚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