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和国公爷看向她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同。
若不仔细观察,怕是很难发现云白薇的小心机。
她穿了一身青绿色的衣裙,发髻上插了一根玉簪,脸上涂抹了极淡的水分,嘴唇微微发白,这会儿眼眶微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国公夫人最厌恶的便是爱耍尽心机,没有赤诚之心的人。
云白薇这番明摆着是来讨人嫌的。
温竹青瞧着她这样,眼底的厌恶越发明显,“在将军府时,你一口一个母亲,怎么到了镇国公府,反而喊起娘来了?”
“难道你是打算混淆视听?”
云白薇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她都不给自己面子,紧紧地咬着下唇,垂下眼帘,哭唧唧地说道:“母亲,您当真一点都不喜欢我吗?纵使我和您没有血缘关系,可您养了我这么多年,都说养恩大于生恩,你这样也太让我心痛了。”
“姐姐如今已经接回来了,我也从未想过挡姐姐的路,母亲为何不能平等对待我们两人。”
云九曦的嘴巴被糕点塞得鼓鼓囊囊,听了这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白眼就差没翻到天上了。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着胡搅蛮缠。外祖父和外祖母又不是普通人,这样的把戏见得多了,真以为掉几滴马尿,就能让人心疼。真当所有人都是她的护花使者了。】
【她这番跟来,估计会使出浑身解数留下来,毕竟她还惦记着外祖父的信件和印鉴。】
【不过,有我在,我肯定不会让她的计谋得逞。】
国公爷脸色一沉,云白薇此行是为了他的信件和印鉴,她究竟想做什么?
听外孙女的心里话,这个女子定是不安好心。
“既是陛下禁足,你如今这番来到我府上,是打算让整个镇国公府的人帮你蒙蔽圣上?你可知蒙蔽圣上是何罪名?”国公爷双眼微眯,浑身上下散发着威压。
云白薇神色一怔,她并没有想这么多,她心中有些慌乱,看着眼前的众人,赶忙解释道:“母亲,外祖父,外祖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们。”
云九曦好不容易将嘴里的吃食咽了下去,她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人,“人如今你已见到了,是不是应该即刻回将军府?”
要是就这么走了,就帮不到宋景峰。
不行,得想个办法留下来,她的眼珠子滴溜滴溜地在眼眶里打转。
见她还不懂,温竹青猛拍桌子,桌上的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自己得罪了陛下还不够,如今还要连累整个镇国公府?”
她看了一眼外面,“来人,将她带去陛下面前领罚。”
不一会儿,院落中的护卫走了进来,他们行礼后,走到了云白薇身侧,直接将人架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娘亲威武,这样一来,镇国公府也免去一难,否则,她肯定会在娘亲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时,在京中传出,她被陛下禁足时,娘亲偷偷带她出府。】
【有时候真相往往并不重要,人们只愿相信自己愿意听到的。】
【说是白莲花,其实掰了外面花瓣,里面全是黑的。】
也许是觉得云九曦的心里话有道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两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云白薇慌了,这要是被带去皇宫领罚,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母亲,您不能送我去皇宫,你这样做,至将军府为何地?”
温竹青冷哼一声,“将军府守卫森严,你一个弱女子是怎么出来的?莫不是有人暗中操作,帮了你一把?”
“圣上既已下令让你此生不得踏出将军府,你明知故犯,就算连累了整个将军府,也是你的错,与我何干?”
“母亲,您就算不为我考虑,也要为了大哥、二哥、三哥考虑啊!”已经被护卫架出前厅的云白薇,拼命地扭动脖颈,拔高音量,生怕温竹青听不见一般。
温竹青想起自己的孩子,神色有些犹豫。
国公夫人和国公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违抗圣谕,祸及九族,要是将人送去皇宫,镇国公府倒不会有事,只怕将军府满门都要锒铛入狱了。
国公爷立刻做了个停止的动作,护卫停了下来。
云九曦气得牙痒痒,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靠,云白薇这个蠢货,自己搞出的事,还要连累娘亲和大哥、二哥、三哥。】
【如今娘亲和渣爹还没和离,绝对不能被她给霍霍了。】
她只能忍着心中的不满,提议道:“娘亲,要不让人将她的嘴巴堵住,派人将她丢回将军府。”
云白薇见护卫停下来,充满怨恨的眼底露出希冀的光芒,看来有戏。
如今她离开将军府,本就是违抗皇命,既然软的行不通,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温竹青黛眉紧蹙,神色难看至极。
与云远山和离,也不过是求一道圣旨,可她的孩子上了云家的族谱,她能抽身离开,可孩子不能。
云白薇挣扎了一下,“放开我。”
国公爷做了个手势,护卫离开松开。
云白薇转身重新走进了前厅,和刚才不同的是,她的脸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神情。
在场的所有人,神色难看地盯着她。
国公夫人神色担忧地看向国公爷,轻声问道:“夫君,你可有什么法子能护着竹青和孙儿?”
国公爷长叹一口气,看向云九曦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许,“眼下唯有将人送回去一个法子。”
温竹青双眼微眯,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云九曦再次问道:“娘亲,你觉得呢?”
云白薇站在中间,低垂着脑袋,缓缓说道:“如今我已离开了将军府,违抗了皇命,我不过是想陪外祖父和外祖母几日,并没有其他意思。”
“此事只要没人往外说,陛下就不会知晓,将军府和镇国公府都会相安无事。”
“母亲,你就让我留下来吧!”
语气虽软,可明摆着是在威胁人,一副温竹青不答应,便鱼死网破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