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道:“银针先拿来,腹下三指处。”
说完她抬头看了一眼顾知延,眼神似乎在向他确认。
顾知延轻轻点了一下头,江蕴才放心去做。
“也不算横,准确来说,是倾斜。”
江蕴有了更细致的定论。
产婆道:“是啊,如若是正正横着,那大的小的都是死路一条啊!不过这横的不彻底,若是保一个,许还有可能……”
“孩子!务必保孩子!”妇人再次嘶吼。
“留着力气,莫要再开口!”江蕴叮嘱道。
“热水!剪子!”
她又吩咐下去,有小药童用最快的速度将东西都拿来,产婆还是得在下面顾着,江蕴攥着银针,时刻要根据妇人的状态改针,扎不同的穴位不同的深度,既然孩子为先,那这妇人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能不能活,很多时候就能不能吊住一口气的事,如若是留住了一口气,即便要花再多日子修养,那也是值的。
产婆暗暗叹了口气,只打算按照妇人的要求,好生顾着孩子,至于妇人能不能活,她们实则都没有抱太大希望了,毕竟几十年的经验,这种情况是个什么结局,都见的太多了。
这次也是难得,这家医馆离得很近,里头的郎中又宣称是妇科圣手,这才来碰一碰运气,但没想到是个小姑娘上手,横竖不是她们的命,产婆们更加顾着孩子。
只见一个产婆起身按妇人的腹部,一个在下面忙活,这个手法来看,已经是把妇人的性命忽略了的。
但江蕴一直转动银针,加深深度,尽力帮她稳着。
到了后面,妇人是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了,张着嘴吸气,但是没力气出声。
眼看情况越来越紧急,江蕴却越发淡定了,她一手握着妇人的手腕,时刻关注她的脉象,在身下有些动静,但下一瞬大出血的瞬间,拔出银针,换了近腹股沟的一处穴位,用了力道扎下去。
不觉间她自己也额间溢汗,但她却似乎由着某种自信。
许是在顾知延那一番话之后,她真的有在认真学,当然,也因为外公就站在几步之外,既没有走开,也没有喊停,她便知道自己每一步都没有做错。
顾知延只要站在那里,就是江蕴的底气,在学医这一块,她走了太多捷径,顾知延在医书中所记载的,都是一个个最难忘的案例,其中每一步,都写的很详细,江蕴细细看过,就如同亲自在旁看了一场,此时顾知延敢让她来试,也是因为书中记载过一模一样的情况。
江蕴脑中不断浮现那书中的内容,而妇人脉象的变化,在她一番操作下来,也是如书中所记录的一样变化。
妇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最后在产婆的怀中,总算是传出了一声婴孩的啼哭声,而方才在江蕴银针下勉强稳住的妇人,在这一刻将身子放松了下来,也就是这一放松,方才吊住的那口气似乎就要散去。
江蕴急忙攥紧她的手,“别放松,别睡!”
她顾不得孩子,只蹲下身去帮妇人止血,然后继续调整银针,“方才的药,多加二两红参再熬一壶!快!”
她虽有些急了,但步骤并未出错,顾知延捏了一把汗,如若江蕴那里没来得及做,或是出错了,他会很快帮上,但好在他虽是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但江蕴并未出什么差错,也没耽误什么时辰。
产婆们随看不懂,但只是意外的察觉,事态并未如她们过去看到的那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