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程风手下有人来报,说是追查那刺客一事有了进展。
只要是在江湖行走,必然免不了抛头露面,有了江蕴给的画像,只要查得够细,终究还是能探出踪迹来。
按照下面人递上来的说法,说那人那概率是来自边境一个名为萧门的家族帮派,其服饰的风格也更像来自边境城邦的江湖人。
此事报到苏明樟耳中时,他立刻严肃了起来。
彼时江蕴就坐在他旁边,被他命令再重新用一遍早膳,见他脸色变得快,当即就想,果然那刺客是苏明樟的仇家。
可这次江蕴是猜错了。
苏明樟喃喃重复道:“萧门?”
他依稀有所耳闻。
萧门是家族门派,其中皆是萧家族人,过去在江湖中也算是比较有名,且因为常年只在大靖边境活动,故而与其他帮派没什么纷争。
大靖朝廷与江湖向来是互不干涉的,而萧门身为一个江湖帮派,之所以能让在朝中混迹之人有所耳闻,也就是因为他活动在边境,对邻国种种也颇为熟悉,曾经最为辉煌时,在大靖与邻国交战时,乔装为邻国小卒,窃取过不少敌军的军情。
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年的战争,乃是当今的皇帝带兵前去。
近些年来边境太平,一直只有一位薛将军常年驻守,故而萧门也慢慢被朝廷中人淡忘。
如今提起,苏明樟倒是还有些印象。
他问程风道:“再具体呢?”
萧门中人为何会对江蕴下手,又是奉何人之命。
程风有些心虚,道:“主子,江湖人做事有江湖的规矩,背后的买家是谁,这怕是很难问出来。”
苏明樟语调懒懒道:“问不出来吗?以前不都可以?”
程风道:“主子,以前派来刺杀您的,都是洛阳或周边城池的小门派,平日里接的单子,要杀的都是一些奸商什么的……这些容易的活做多了,来您这碰了壁,挨了打,嘴自然就不严实了。
可是那萧门在江湖中算是狠角色,不然过去也不可能帮着大靖作战,这样的门派,怕是将人活活折磨死,也撬不出他们背后的买家。”
程风一通分析过后,苏明樟看着他,微微眯起了眼,程风当即意识到主子又来脾气了。
果然下一秒,苏明樟道:“你试过吗?就说不行?若是不想在我手下做事,就去房梁上将自己吊死。”
程风:“……”
他咽了口唾沫,低下头道:“属下知错,只是萧门的人……实在难抓。”
苏明樟有些疲乏地支起头,合上双眸,道:“看来我需要找一个萧门的人来代替你的位置。”
程风脸上是难以形容的难堪,即便事情难办,他也只能咬牙道:“属下多言了,属下这就去办。”
他说完就往外退。
“慢着。”
苏明樟又出声道:“顺便派人探一探薛将军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
薛将军常年驻守边疆,要说与朝廷有关联,又能最方便与萧门中人接触的,非他莫属。
更何况,在那件事上,他对这位薛将军也是头一个的怀疑。
“是。”程风应声。
他退出去后,江蕴问道:“萧门不是你仇家?”
苏明樟:“你巴不得全世界都是我的仇家?”
“我……”
江蕴才开口,苏明樟堵了他的话,又道:“就算全世界都是我的仇家,那你也不会是,我便将你当作盾牌挡在前面。”
江蕴撇开头,躲过他的视线后悄悄翻了个白眼。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她补用完了早膳,转了话题道:“相爷,我觉得我们可以早些回去,我这伤路上也不碍事的。”
江蕴已经习惯了相府,一来是觉得在外头终究不如在自家自在,二来,她很是想弄清楚自己先前的病情,她急着查江晗。
而苏明樟本只是借着出游的名义来,可现在看来,他倒像是真的出游。
他不紧不慢道:“急什么,既然伤不碍事,出去将临安逛几日再回不迟。”
他说完睁开眼,看着桌边的人,问道:“吃好了?”
“吃好了。”
“那走吧。”
“啊?”
江蕴没想到,苏明樟这样一个寡淡无趣的人,会想要逛临安。
但提到逛街,她身为一个女子,自然是一万个愿意。
只是她才起身,突然想到自己脖子上的伤,露着难看至极。
江蕴又重新坐下,道:“罢了,相爷不如让青姝姑娘跟着吧,我的伤难看,出去不好。”
苏明樟似早有预料,道:“医馆会有面纱,面纱很长,可垂盖到脖子以下,能遮住。”
江蕴听他这样讲,便去到前头诊厅想去寻顾平一问。
结果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墨翠色裙裳的青姝,在一片白衣郎中之间忙活。
青姝倒是一刻也闲不下来,竟连话本子都顾不上看了。
江蕴走到顾平身边问道:“顾公子,可有面纱?”
顾平才抬起头,回答的声音却从她身后传来,青姝道:“有啊,你要面纱做甚?跟我去拿。”
她说完还从江蕴身后探出来,道:“顾平,我带她去拿,你先忙。”
顾平还是那副谦和有礼的预取:“多谢青姝姑娘。”
这一幕自然到,江蕴险些以为青姝就是这回春堂的人。
她抬眼用一种略带奇怪的目光将青姝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
青姝见她这样打量自己,有些不自在,拉过她的手将她带走,一边问道:“要面纱做甚?”
“相爷说去逛临安。”
“他带你去逛临安?”
“嗯。”
青姝转头道:“他真是闲出屁来了。”
江蕴有些忍俊不禁,忍不住将这句话还给她,道:“我觉得你也是闲出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