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战争过后,军营里都要大扫除,这次也不例外,而且清扫得空前的大。
归来后,各班组伍长清点人数,没有回来士兵的所有生活用品都要腾出来。
官家发的被子,木盆,碗都要收集起来,洗干净入库,分发给后进的新兵员使用。
这次急招进来的兵员,很多生活用品都是自带,他们没有回来,官家把关于他们带的所有物品,基本全部集中烧掉。
军营外,田地里那些临时搭建的大棚全部拆除。
有临时兵员还活着的,都安排到军营宿舍,给他们发官家的各种生活用品,正式成为军营中一员。
本来,战后,很多临时兵员要放回家的,但,这场战斗的巨大消耗以及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冲突的担忧,军营决定暂时不让他们回家,以稳定局势并应对潜在的威胁。
这场大战确实动摇了国本,伤了元气。
听上级说:官家怕北边一些国家看到楚国正处于薄弱期,会发兵下来攻打,为防止此类事件发生,还让一些诸侯附庸国独自养些兵,用来预防。
这几天,我还真是挺忙的,不断在军营里收拾东西,洗被子,晒被子,检查入库。
梦小满经过这次大战后,整个人变得呆滞,沉默寡言,同时也变得神经质,一个小小的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胆战。
总是找个角落,把自己蜷缩起来,双手抱着脑袋,就这样佝偻地坐着一动不动。
这很正常,很多新兵都会有这样的反应,说白了,就是被这残酷的厮杀吓破胆了。
这叫战后应激症!
对于孟小满,第一次参加如此庞大的战场,看到厮杀得如此惨烈,尸横遍野,早已超出内心承受的范围。
还好他没有变疯......
多少新兵回来后彻底疯掉,在军营里絮絮叨叨,不受控制地到处跑,到处喊叫,使得军营专门组织些人去防护他们,拉他们去治疗。
对于孟小满,我肯定不会让他就这么一直佝偻地坐着,长时间这么下去,人肯定会坏掉。
所以,我每次见他情况不对,就拽起他,在军营里到处忙。
只有忙起来,他才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消耗自身的动作里。
同时,我不断开导他,让他不要过分担心,以后要是上战场,我一定护他周全,不让他受半点伤害。
慢慢的,他有所好转,人渐渐变得活泼起来。
在军营里忙了一阵,收理得差不多,军营里又开始招新兵进来。
随着新兵进来,一点点填补,军营里又开始恢复朝气蓬勃。
很多老兵身上长满厚倦的内心,倦皮开始慢慢剥落,重新让血液鲜活起来。
我也能抽出空到镇上看望大爷大娘。
自从我去打仗后,他们老两口就一直在租住院子里守着钱。
去到租住的院子处,刚好遇见房子主人已经归来。
大门紧闭,门口杂七杂八码了一堆家居用品,主人一家六口人在使劲敲打,嘴里不停喊着开门。
院内,有人在不断哭着祈求,一听就是大爷大娘。
我赶快走到门口向敲门的房主人喊:“你们赶紧停下,这不租期还没到的嘛。”
房主一家见到我,赶紧围了上来:“公子,你就让我们进去,我们出去这么多天,颠沛流离的,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家,竟然进不去。”
家主说完,指了指门口一大堆家居用品:“公子,你看,进不去这么多家具拿去哪里放?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稍微一折腾就是一身病。”
我往他们身上看了看,确实如此,既然他们已经归来,把房子归还他们吧,反正租期也就只剩半月之久。
我向他们说:“你们在门口等一会儿,我进去商量一下,到时候给你们回应。”
房主向我行了个礼:“公子,就麻烦你了。”
我向他回了个礼,去敲门:“大爷大娘,是我,我回来了。”
大爷大娘从门缝里看了看,确实是我,赶紧把门拉开一个缝,我进到了院子。
见到我回来,大爷大娘又哭又笑,大娘死死抱住我:“孩子,终于把你等回来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呜...呜...呜...呜......”
我轻轻拍着大娘的背,安慰她:“大娘,我这活得好好的,早该到院子里来了,只是军营里大扫除一直忙个不停,现在才稍微闲下来。”
大爷急着开口:“孩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老两口守着这么多钱,每天都提心吊胆,你看现在人家院子主人又回来,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拉着大爷的手:“大爷,没事,我回来了,咱们再找个院子便是。”
大娘慢慢的也停止了哭:“孩子,你来拿主意,我们都听你的。”
“好的大娘,我们一起商量。”
大爷抿了抿嘴:“孩子,家主要放进来吗,怕他们进来,这钱暴露出来。”
“让他们进来吧,大爷,这院子是人家的,他们一家老小,出去避难也不容易,至于钱,有我在,安全得很。”
大爷听我一说,心里也有了底:“那我们现在可以把门打开了吗?”
“嗯,大爷,可以打开了。”
我说完,大爷径直到大门处把门打开。
房子主家见门开了,欢喜地拥进院子,我去帮他们把门外的家居用品搬了进来。
搬进来后,我便跟房子的家主商量:“大哥,我们这租期还没到,可能还得在你家借住几日,我们这就去找房子,找到就搬出去。”
房子的家主一边往院子四周看一边回应我:“可以的,公子,是我们不守约,提前回来,打扰到你们了。”
我指了指院子埋钱的位置:“大哥,你们家人自行收理入住便是,但那个地方,你们暂时不要过去,跟你明说了吧,里面埋藏着的是钱。”
房主好奇地看向那里:“钱都埋在地下,应该不少吧。”
我回应他:“不多,但也不少,既然放你们进来,你们也得跟着一起保障那些钱的安全,直到我们搬走为止。”
房主干咳两声:“咳...咳...这是自然,公子放心,不该碰的我们一定不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