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策觉得,古代的食物,尤其是一贫如洗的农村家庭吃的东西,简直不是给人吃的。
肖氏忙活了好一阵,弄出来的粟米野菜粥,陈策吃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米是好米,就是壳没去干净,而且其中含有很多泥沙,一口下去满嘴都是泥腥味,再加上不知名野菜中的苦味,真的是挑战人体味觉的最低下限。
陈策吃不下,肖氏母女三人吃得津津有味。
据母亲肖氏说,就这米,村里大半人家还吃不上呢,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村里所有的村户都是没有自己的田地的,全靠帮东家周老爷放牛、种地来维持生计。
一亩地的收成,周老爷家取五成,官府取三成,剩下二成则是一家的口粮。收成好的话,一家老小挖点野菜,做点零工,还能勉强度日,像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家家基本都饿着肚子。
饿慌了,卖儿卖女,实在是饿得没办法了,那就逃荒逃难。
村子最开始只有两户人家帮着周老爷放牛,后面逃难的人实在太多了,县里就统一把一些难民安排到此处。
放牛村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虽然村子里住着几十户人家,但都是百家姓,姓什么的都有。
陈策才不听母亲肖氏的唠叨,作为穿越大军中的一员,如果还吃着原主以前吃的食物,过着原主以前过的生活,这穿越不是白穿越了吗?不是穿越者丢脸吗?
偷偷躲回房间。
叮咚!
特供有机大米15kg:120元
东北长香大米15kg:75元
东北珍珠香米15kg:65元
东北五常大米15kg:65元
正宗稻花新米15kg:50元
……
户主:陈策
资金:79元
陈策看了看光幕上五花八门的大米,然后看了看余额,最终选购了20斤散装陈米,1.5元一斤,花费30元。
又想到两个妹妹吃饭时候一直念叨的汤饼,咬牙买了15斤装的面粉,花费34元。
看着资金余额只有可怜的15元,陈策心里有一丝慌乱。
本来原始资金就只有区区的100元,不到一天就快要花光了。
得研究下怎么才能让资金增加。
拉住要出门的肖氏,陈策指了指床边放着的两个袋子,开口道:“娘,这两个袋子,一袋是米,一袋是面粉,你搬去厨房,下顿,我们就吃这个。”
“这些都是你换的?”肖氏看了一眼两个袋子,又望向陈策,有些心疼又责备的说道:“家里面还有吃的,娘还可以去挣粮食,你咋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寿命?昨晚换了四桶泡面就耗费你四天的寿命,今天又开始浪费寿命了?”
陈策呵呵一笑:“这些都是些不值钱的粮食,用不了多少寿命的,以后我尽量不换。”
“胡说八道!”肖氏轻轻的拍打了一下陈策的肩膀:“粮食不值钱,什么值钱?”
听到陈策说以后尽量不换,肖氏也没过多说什么,只是好奇的打开袋子。
“这米跟面粉怎么这么白?”
大米肖氏又不是没见过,只是极少吃而已,面粉家里面还有半碗,但都没有陈策拿出来的白、干净。
“要不怎么说是仙人吃的呢。”
陈策随口说了一声,又催促道:‘娘,你赶紧拿去放好。’
两人还没来得及出去,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陈家嫂子”。
……
昨晚那么多人见证陈策死而复生,当天晚上整个放牛村都知道了,而且消息越传越远,周围的几个村子也都听说了,放牛村有个叫陈二狗的,死了又活过来了,听说是阎王爷不收。
吃过朝食后,没活干的村民,自然要跑过来看一看,这个连阎王爷都嫌弃的家伙,到底长得怎么样。
于是外村的人在本村人的带领下,陆陆续续的跑到陈策的家里来。
刚开始的时候,陈策还陪在肖氏身旁对来访之人有问必答,不过刚走一拨人,马上又来一拨人,问多了,陈策也烦了,索性找了个身体不适,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只有妞妞跟囡囡两个小丫头没心没肺的,一会儿疯跑到陈策房间,一会儿又疯跑的院子里。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醒过来时,院里的聊天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想来都走了吧。
刚打算起身,门口就走进一人,陈策以为是母亲肖氏,抬头看去,才发现是一陌生男子。
男子一手提着一只长尾巴的鸡,两个袖子挽到肩膀处,浓眉大眼,皮肤黝黑,年龄应该比自己要大一点,最惹眼的是一身壮硕的腱子肉快要把身上的衣服撑破。
“你……你是谁?”陈策有些胆怯的问道。
来人先是一脸高兴,不过听到陈策的话后,眉头一皱,瓮声瓮气的开口道:“二狗,你不认识我了?”
“认识?”
陈策心中一紧,自己穿越过来,可没继承到原主一丁点的记忆,本来想找个失忆的借口来搪塞,幸好在母亲跟两个小丫头面前没有穿帮,如果是其他相熟之人问起,那必定会露馅。
“那个,你好啊!”憋了好久,陈策才憋出这句话。
男子一愣,然后再次确认道:“我是大牛啊,二狗你真不认识我了?”
“大牛?”
“婶子,婶子!”男子扯开嗓子就叫了起来。
“别喊我娘,”陈策连忙出声打断,然后硬生生的说道:“实话给你说,我,我记不得之前的事了。”
“记不得之前的事?”男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是啊,当我醒来后,就记不得以前的事了,这事我娘不知道,你也别给她说,我怕她受不了。”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你以前从未打过猎,为什么当时进山打猎不叫我?若是我同你一起去,也不会……。”
陈策呵呵一一笑:“这不是没事嘛,你也不用自责。”
这时肖氏走了进来。
“大牛,你也来看二狗?”
“婶子,我就来看看,顺便打了一只山鸡给二狗补补身子”,说着,大牛把手中的山鸡递给肖氏。
“婶子,二狗既然没事,那我先回去了,下午我再过来”,大牛也没废话,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大牛,要不坐坐,喝口水”,肖氏跟着追出去。
没一会儿,肖氏又走了进来:“二狗,外面天气正好,别老是待在房间,出去坐坐,身子恢复得快些。”
……
慢悠悠的从屋里出来,太阳已经快到头顶了,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肖氏去河边处理大牛拿过来的山鸡,两个小丫头也跟着去了。
……
院子外有一棵歪脖子树。
陈策刚走出堂厅就看见一个浑身穿着破烂衣衫又脏兮兮的男孩,吊着歪脖子树的树枝一晃一晃的。
男孩也看见了陈策,大声叫了一声:“二狗哥。”
二狗,二狗。
从昨晚到现在,基本上所有人都叫自己二狗,就连母亲肖氏也不例外。
取名字真这么随意吗?
陈策忍不住吐槽了一声,随口问道:“你叫什么,来我家干嘛来了。”
“我是土蛋啊!”
陈策:……
男孩双手拉着树枝,在空中一个三百六十度转身,然后稳稳落在地上,然后又跳起身,抓着树枝晃荡起来:“我是来找妞妞跟囡囡玩的。”
“妞妞跟囡囡去河边了。土蛋,你给我说说,为什么大家都叫我二狗”,陈策招了招手,让篱笆外的土蛋进来。
土蛋摸了摸嘴唇上的鼻涕,没有从树枝上下来,笑嘻嘻的说道:“俺娘说,婶子生下二狗哥没有奶水,让村头周寡妇家的母狗喂了一个月的奶水,你在家中排行老二,所以就叫二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