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意浓预感自己大祸临头,指着对面的人,“你们…”
男人锐利的目光直射过来,他站在浓荫的地方,眸色半暗半明,大雾四起,一股不悦的气息萦绕周围。
阮宜棠微微侧目才发现他的不对劲,之前在宜城陆家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她随即小手回握,顿时男人神色回笼,再看之时,目色清润似带着朦胧水雾的山川,渐渐变得温柔内敛。
陆衫廷微微叹口气,他与这个儿子应该十二年未见了。
门口宫灯渐渐亮起,一张红色门匾“陆宅”两个字在暗色若隐若现。
“小意和这位小姐道歉。”他太知道自己这个长子的脾气。
当年他母亲唯一的照片被陆意浓差点毁掉,女儿被吓得发了一天一夜的烧。
陆意浓不可置信看着一向疼爱的父亲突然变了卦,“给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道歉,我不要。”
陆衫廷连忙叫道:“住嘴。”
他又看向这个长子,中式手工定制西服,尤其是那双冷清禁欲的眸子太像他母亲。
“陆先生家教真不错。”
陆衫廷的耳边传来一阵冷言嘲讽,他不免有些面子过不去。
陆意浓一看自己从小被父亲挂在嘴边的大哥是这样说自己的父亲的,一下看向阮宜棠。
她一下红了眼冲过去,嘴里一边喊着,“你这个疯女人,是不是你在大哥面前说父亲的不好。”
两人近在咫尺。
阮宜棠嘴唇一勾,而是向前微微走了一步。
连续“啪啪啪啪啪”五个耳光响起,陆意浓像是被打蒙了捂着自己的脸。
陆衫廷没想到这一画面,赶紧去扶倒在地上的女儿,“你就是找了这样一个妻子,陆珩礼,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男人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两只手替她揉揉打人的手。
阮宜棠有些不知所措,这会不会将父子俩的关系更加僵化。
直到他突然弯了弯唇,俯身看她,眸子是意味不明的笑容。
“手疼不疼。”
“乖下一次想打谁,告诉我就好。”
他哄人的口气很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阮宜棠有些慌乱,他是不是被吓着了,直接左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没发烧啊。”她喃喃自语道,“你不生气。”
陆珩礼揉揉她的头顶,她微微仰着头看他,男人身上分泌出独特的荷尔蒙,使得她的心又微微荡动。
他一边轻轻地替她揉手,语气充满淡淡的宠溺,“夫人是第一个保护我的人,我为何要生气。”
第一个保护他的,原来这偌大的世家里,他虽然登上家主之位,却也孤身一人。
她比他幸运,至少温宅里人人真心待她。
她向他淡淡一笑,她向来对属于自己的人或物都有保护欲。
或者说是占有欲。
她又想起一个问题,“那如果对方我打不过呢。”
陆珩礼盯着她清冷灵动的狐狸眸,“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你要不要听。”
她紧紧盯着他,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陆珩礼琉璃似的目光看着她十分好奇的样子,“打不过,那只能十八年后再当一个好汉了。”
“…………”
阮宜棠没想到他给这样的回答一点都不好笑。
“不好。”
“我有个好办法。”
陆珩礼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今日她的性子像是二十二岁这个年纪的。
他配合她的好奇心,当长指刮过她的手心,她眉心微蹙。
她一下不敢面对他,佛心不稳,立马念了念起了经书中的文字。
稳住心神,她认真说:“打不过就跑,你们大丈夫不是说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为。”
陆衫廷刚要说些什么。
好几辆车在这里停下,忽然有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
阮宜棠抬眸看去,不甚明亮的梧桐树下有一个女子上身穿着黑色皮衣,下身是黑色的皮裙,那张脸明矜艳丽,是一种高调明艳的美。
“我可以听听嘛。”
齐婳走得雷厉风行,直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嫂嫂果真是个美人。”
这话一落,阮宜棠一下面对这么多的人有些慌乱。
不过对面女孩貌似对她无恶意。
陆珩礼看出她的不适,牵起她的手将人拉到了一旁。
齐婳哼了一声,怎么还将人藏起来不让见。
小气吧啦。
向叔走到门口看到地上的父女两人还有陆意浓脸上的伤痕,“这…”
又看了看那位,他微微喘口气擦擦汗。
“老爷子让各位去紫云厅,他等着呢。”向叔说道。
陆衫廷准备扶女儿也进去,没想到被门口的人拦住了。
等众人进了门,向叔才恭敬说道:“您还是回去尽快处理大小姐脸上的伤,女儿家总归不好。”
陆衫廷一愣这里的事估计老爷子猜到是女儿动的手,“老爷子还有其他话否。”
向叔:“老爷子劝您多看看眼前人是否真心,不要让有心人利用了。”
这话他听着雾里雾气的。
——
紫云厅里气氛祥和,老爷子和陆珩礼分别坐在主位。
陆臻北望着进来的小姑娘,神情一愣,不禁嘀咕,这小子眼光倒挺好的。
他向阮宜棠招招手,目光慈祥,“丫头坐爷爷身边来。”
阮宜棠看了一眼陆珩礼,对方轻轻点头。
他应该是陆珩礼祖父的哥哥陆老爷子,是国际上有名的外交官。
她有所耳闻,尤其在新闻采访中,一口流利的德语。
她走过来老爷子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坐这里。”
齐婳眼巴巴看着自己座位被人坐了,笑嘻嘻说:“爷爷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那个孙女不。”
老爷子被逗得直笑,拐杖差点被丢了过去。
她悄悄把座位挪到了美人身边,又托着下巴近距离看着这个美人嫂嫂。
她要是男的,也想娶嫂嫂。
她默默瞪了一眼自家哥哥。
陆珩礼压根没给她一个眼色。
阮宜棠看着两个人的表情有几分好笑,也许只有他能制止住身边这个小姑娘。
“嫂嫂。”齐婳悄悄问道,“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嗯。”阮宜棠轻轻点头,“你说。”
齐婳很似苦恼,“男人是不是喜欢含蓄内敛的姑娘。”
她没反应过来,只见齐婳捂住嘴眼神乱飞,活脱脱像一个神经病。
众人直接笑得合不拢嘴,这丫头搞怪得很。
陆曦月盈盈一笑,用手帕轻轻掩面,“婳婳,不准无礼。”
继而她又说:“宜棠,我是姑姑,他是你姑父,你身旁那个是我的女儿。”
阮宜棠点点头起身,“姑姑好。”
齐婳神秘一笑,“我妈是外公收养的,并不是陆家人,所以她和舅舅们长得都不像,外公一辈子都没结婚,所以陆家给了小外公。”
她不由得对齐婳增加了几分好感,同样是陆家的人,陆意浓和齐婳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