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阳将车停在民政局门口,便下车拉下车门,“先生太太,到了。”
陆珩礼迈着长腿下车,阮宜棠默默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民政局,手紧紧地握着。
卫阳以为她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太太。”
“嗯…”她有些迷糊无措地看着他,但是很快恢复理智,“抱歉刚刚有些头晕。”
她刚准备下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她眉心微动,犹豫片刻将自己的手放进了手心。
陆珩礼幽眸一闪在两人的手上,他缓缓握紧,“牵着你会安全一些。”
她愣了愣原来是他向自己解释,“嗯。”
卫阳将提前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他,“先生里面交代好了,您进去就行。”
民政局大厅这时没几个人,突然一对璧人进入,令大家精神不少。
“你好,有什么需要的。”门口有人问道,只是女孩扑棱的大眼睛落在两人手上略微有些失望。
阮宜棠没有错过对方的神色,反而低头一笑,“领证。”
“小姐先生这边请,先签资料。”小姑娘乐呵呵说道。
两人不一会儿就填好了资料交到了窗口里面,等里面的人登记好。
两人又去隔壁准备照相。
“先生太太靠近些对对对,先生的手搂住太太的腰。”
随着摄影师的拍照,而阮宜棠无法忽视腰间的大手,侧头看,那种炙热的心跳又开始。
这张脸真是完美无缺的皮囊,她都有几分自愧不如。
随着钢印的落下,两人手中分别落下一张结婚证。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她微微喘口气,没想到她下一刻就变成了别人的妻子。
人生机遇真的很神奇。
明明之前不可能的两个人凑到了一起。
突然响起了一阵声音,微小的咕噜声。
陆珩礼长眸一闪,顺手拿走她手中的结婚证,“回家吃饭,下次不会了。”
她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目光凝固。
家,是与他的家。
“你不想回去吃,我让卫阳找地方也行。”陆珩礼以为她等不了回去。
男人站在民政局门口台阶上,夕阳的碎光坠落在他的眸中,浩瀚无垠。
一瞬间她有种感觉两人仿佛是老夫老妻好久。
直到她的手被握着,迷茫的眼神瞬间消失,“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不太适应。”
男人牵着她慢慢走,温柔回眸,“慢慢来,有我在。”
她微微松口气,此时她的丈夫在牵着自己走上属于他们的一生。
慢慢来是一个细水长流的故事。
——
御雪园。
随着铁门缓缓打开,警卫赶紧过来站成一排。
庭院灯四处亮起,此时两人下车往客厅走去。
吕嫂一瞧有人来了,赶紧让人去上菜。
进入客厅,陆珩礼牵着她来到了沙发区,红木桌上早已摆好了茶和其他饮品。
吕嫂瞧着男人身边的女子,眉开眼笑道:“太太您可以喝酸梅汤,常温的。”
阮宜棠不动声色将手撤回,又环顾了一眼大厅的装修。
四周很简洁复古,背面的墙上是八大山人朱耷的《古梅图》,小雪纷纷,红梅灼灼,似有暗香传来。
东面是吴昌硕的书法,字体厚重有劲,写意十足。
吃饭的时候,吕嫂将人都撤了出去。
她没想到她在温家的习惯同他一样。
于是便沉默开始吃饭。
“这个排骨尝尝。”陆珩礼拿起公筷给她夹了一块。
她低头轻轻咬了一口,一股熟悉的味道涌上心头,“这是宜城的做法,甜糯软香。”
“是,吕嫂是宜城人。”他不知想起什么,眼神闪了闪。。
她察觉到一股淡淡的冷意,虽然很快消失。
因为之前一直在飞机上睡觉她有些饿了,所以食欲很好。
没太过多关注旁边的人。
陆珩礼将最后一只白灼虾剥好,她吃完了后才后知后觉,桌上大部分菜都进了她的肚子。
他似乎没太吃多少。
远处的吕嫂笑眯眯看着他们,“珩礼今天比平时都多吃些,看来新太太很好,不过怎么这般突然。”
卫阳尴尬咳嗽两声,“家主回国前就通知准备好文件,我还以为是和池家。”
“哦,不重要,我倒觉得太太比起那池家小姐强很多。”吕嫂眉眼愉悦。
帝都池家大小姐池明栀是有名的名媛,池家这几年才勉强在帝都站稳脚跟。
池明栀,有人曾见到其一面,落雅中慧,明矜娇媚,是帝都第一名媛。
“太太要是在就好了。”吕嫂望着隔着池塘的戏楼,正屹立在山水间。
卫阳神色微凝,隐约有些担心,“老家主那边目前应该知道这件事了。”
“珩礼的心性你该知道。”吕嫂默默关注着两人,“他做事之前应该考虑到了一切。”
——
吃过饭后,陆珩礼和卫阳去了书房处理公事。
临走时看她一眼,他有几分迟疑,“你需不需要我陪你。”
阮宜棠看卫阳好几次有话说,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没事,你去忙吧。”她淡淡说道,她一向不太喜欢粘人。
吕嫂便拉着她出去走走。
她才发现这里很大,刚才进来看见只是冰山一角。
吕嫂看出了她的心思,便笑着解释道:“这里从前是太太住,后来就是他一个人。”
阮宜棠心里微微一颤,这么大的地方,他一个人住。
那种巨大的孤独感她曾经也有过,一点点会渗入你的骨子里,然后冷却下去。
“这里是老家主送给太太的,占地面积一千亩,北面是主院凝翠阁,南面是鹤阁,东面是客人来的厢房,至于那西面是藏棠院,时常会有人送东西给先生。”吕嫂如数家珍一般。
阮宜棠眉眼浅动,眼前的一景千秋,无论是从布局,保留原始特色,中式庭院的审美很绝。
天色已近黄昏,两人面前的百亩池塘上反映着一座戏楼,很是逼真。
她刚才未看见,此时大雾散去,这才是戏楼的真面目。
戏楼耸立在水面,看上面的痕迹,已经有很长时间。
“以前太太总在那里唱…”吕嫂默默一笑,“当年老家主和太太可是人人都羡慕的一对,后来…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