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林之禾心里有无限的悲哀和怆然。
“怎、怎么会呢?”祖母激烈的反驳,脸色沉重。
林之禾都懒得与她争辩。
祖母苍白的否定改变不了这个沉重的事实。
如果今天林之禾真的被林之蔷给毒杀了,为了保住成王妃的脸面,林府一定出面把事情抹得干干净净,林之蔷永远贤良淑德。
而林之禾只不过是一条枉死的冤魂。
挺好笑的,看起来林府人人偏爱林之禾,但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爱林之禾。
他们爱林之禾就好像是家里的一条狗,高兴了拿过来逗一下,但是却没有人把狗放在心上。
也不是,她也不能跟狗比,很多人都把宠物当作亲人,而林之禾是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人,并不是亲人。
她连狗都不如。
她不是原主,都觉得无限的心寒,要真是原主,估计会疯吧。
“禾儿,我和你爹最疼你了,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你爹在宫外急的吃不下睡不着,一直递折子要进宫过来看你,奈何皇后娘娘通通驳回,他急的赶紧让我这个老人家,拼着祖上的一些薄面,这才能进宫看你。”
“我们做了这么多,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
祖母的声音有些喑哑,苍老的脸上带着委屈和难过,小小的身体上落着悲伤。
没有人可以看得下去这种场景。平时慈爱的祖母眼里闪着泪花向你示弱,还隐藏着些悔悟。
林之禾可以看得下去。这不是她的亲祖母,就算是亲祖母,她也辨认的出这几颗鳄鱼的眼泪。
不把观众看哭就不算好喜剧演员,而祖母是中国最好的喜剧演员。
祖母那边忙着煽情,林之禾却在思考祖母话里透出的信息。
她还想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林应辰居然还坐得住。
原来不是他坐得住,是皇后没批他的进宫申请。
这个节骨眼上皇后不批,是想离间她和林府的关系,让她彻底站在大皇子一派?
又或者是皇上授意,好让她知道自己无人可依,好好地当五皇子的母妃?
她一个小小的才人,真的值得人这么动脑筋吗?
至于吗?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她又下意识的看向柳黎。
柳黎正津津有味的欣赏着祖母的催泪大戏,眼神中又冷又寒,却感知到了她的目光,立刻换了和煦的眼神看着她。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对视起来,而祖母的苦情大戏才刚刚开始。
“你小的时候便没有了娘亲,祖母看这么一个小可怜,便养在了祖母膝下。祖母和你爹当初对你的疼爱你全忘了吗?林府上上下下哪个人没有受过你的欺负,却都看着祖母的面子隐忍不发。”
“当初你只为了一时的畅快,把蔷儿养了三年的猫给杀了,蔷儿哭了三天三夜,你父亲都不舍得骂你一句,你都忘了吗?”
“从小到大蔷儿芙儿受了你多少的委屈,你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能原谅你一时糊涂的二姐吗?”
“祖母,我只是杀了林之蔷的猫,而林之蔷现在要杀我这个人”林之禾顿了一下,又补充,“还是两次。”
见林之禾铁石心肠无动于衷,祖母开始放大招。
她突然趔趄着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袍,就要开始下跪。
“我这个老太婆豁出去了,我跪下来求你,行了吧?”说着真要开始跪下。
名门贵女,除了道德绑架,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说的是往日的情分、讲的是至亲血脉,却没有一个人说林之蔷错了,更别提对林之蔷的惩罚。
她第一次开始同情原主,这世界到底有没有人爱林之禾啊!
柳黎眼疾手快,赶紧扶住祖母。
也幸亏了柳黎,这要是传出去,林之禾在后宫都没法做人了。
“如果我娘在的话,一定不会让你们这么欺负我。”
祖母刚要开口,林之禾赶紧抬手制止。
真的没有力气陪祖母演戏了。
“这件事情我可以揭过去,只有一个条件。”
祖母瞬间收住声音,抬眸看着林之禾,“什么条件?”
“小桃红没了,我宫中缺个丫头,让柳焕顶上吧。”林之禾懒得装,直接摆着一张脸,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祖母一脸不敢置信,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林之禾,手指不断地指着她。
空气中浮过几颗灰尘,佛手柑的香气淡淡的闪过,祖母始终保持着那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禾儿,你到底为什么啊?”
“你这是要跟林府彻底决裂?以后不相往来?”既是疑问句,又给出了答案。
林之禾心里别无他想,只求迅速地解决这件事,便开始自己的糊弄大法。
“祖母,您怎么能这么误会我?小桃红的空缺总要有人填补上,她小叔叔能手把手地教她,我用着也安心。”
这个理由算是冠冕堂皇,可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祖母根本不信。
也对,林之禾这点手段在她眼里都不够看的。
“好好好,真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要自由飞翔了,你也不想想,没有林府给你托底,你能有今天的生活吗?”祖母咬牙切齿。
还得是祖母,都会唱自由飞翔。
林之禾心里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世界上没有人真的疼爱林之禾,他们只是在玩一场假装爱林之禾的游戏,可以随时结束这个游戏。
原主享受了这个游戏的福利,而游戏的结局和代价却要她来承担。
林之禾知不知道她不被人真的爱着?
什么好人能把自己疼爱的女儿送去嫁给老登呢?希望她聪明一点,不要沉浸的虚幻的爱意里面。
见林之禾依旧不为所动,祖母开始放杀手锏,“你和成王的事,要是没有林家,你早就死八百回了!”
这次换林之禾吃惊。
原来祖母竟然知道了这件事。
现在说是这件事,是威胁她?
“所以你最好别让这件事泄露,我死了无所谓,你们林府一个都逃不掉。”林之禾以牙还牙。
到了这里,她和祖母也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祖母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有疑惑不解、有捉摸不透、还有些不成器的成分在里面。
总之很是狰狞。
不是吃斋念佛,怎么还会有这种杀戮的眼神,看来这个信仰也不是很纯粹嘛。
“我就要柳焕,您把柳焕给我,我就不追究,她仍旧是我亲爱的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