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禾正在跟眼前的螃蟹搏斗。
挨骂归挨骂的事,不能不吃饭。
就算是天塌下来,林之禾都要把手里的这碗饭吃完再走。
老话说的好,手里有一个热乎乎的馍,比什么都重要。
突然间,一个中年女人兀得出现,引起了林之禾的注意。
看穿着明显不是林家的家仆,却跟林家的家仆一起站在门口,惊慌失措,满脑袋都是汗。
这个人,很是熟悉。林之禾在脑海中搜索着,有点想不起在哪见过她。
神色异常的她不仅仅吸引了林之禾的注意,林之蔷也看到了。
林之蔷只看了那个女人一眼,便坐不住了,冲她招了招手。
哦,林之禾想起来了,她在成王府见过这个女人一面,是当初淘淘生病时被林之蔷责骂的奶娘。
那奶娘附在林之蔷的耳朵旁说了两句,林之蔷立刻坐不住了,直接变了脸色。
“二丫头怎么了?”祖母担忧的望过去。
“没事。”林之蔷声音虚浮。
“怎么了?赶紧说。”成王语气不善,看向林之蔷的眼神也不算温柔。
“可是淘淘出了什么事?”祖母再次开口询问。
林之蔷绷不住了,一下子带了哭腔,“奶娘说,奶娘说淘淘出事了。”说完,眼泪流了下来。
成王迅速站起来,怒气冲冲地看着奶娘,“你说,淘淘出了什么事?”
奶娘哪见过这种架势,瞬间双腿瘫软,直接跪了下去,“启禀王爷,世子原本还好好的,连睡觉都比平时容易很多,可是却突然…”奶娘顿了顿,像是鼓足勇气一般,继续开口。
“突然,突然开始哼唧起来,而后呼吸也不顺畅,像是喘不上气一般。”
一听到淘淘有事,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祖母脸上都出现了些慌乱,更别提林之蔷了。
“我交到你手里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睡个觉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林之蔷一边哭,一边斥责奶娘。
“现在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问题,赶紧去请府里的郎中”祖母对着门外站着的几个家丁,“林海,快去请府里的郎中,要快!要最快!”
“林忠,快去宫里,拿我的腰牌,请太医,就说世子在林府生了病,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来!要快!”
祖母犹如一根定海神针,在六神无主的众人中格外清醒,应对眼前这个混乱的局面。
她颤颤巍巍的起身,却没起来,还是在翠姑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
“走,我们看看淘淘去,我的心肝呦!”
淘淘作为皇上的第一个孙子、林家的第一个小孩,纵然不是林之蔷亲生的,可仍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他这一生病,就不是提心吊胆这么简单了,而且提着头。
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指不定要落下几颗脑袋。
淘淘确实如奶娘所说一般,呼吸不顺畅。
他声音粗重,像是有什么卡住了一样,小脸青紫,一直哭闹声音却不大,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一看就不舒服。
林之禾仔细观察,发现不仅仅是脸,连脖子都呈现黑紫色,看起来十分严重。
这是不是喉咙卡东西了?
顾不得众人的眼光,林之禾急忙发问:“是不是吃了什么硬物?”
一堆人围着淘淘,奶娘心理压力更加大,一直抽泣着,完全没听见林之禾的问话。
如果真的喉咙卡住异物,那需要赶紧实施海姆立克急救法。
时间不等人,林之禾顾不得其他人的目光,一把扯过奶娘,强迫她看着自己,“刚刚都吃了什么?想一想,有没有什么硬物?”
“刚刚…”奶娘终于回神,“早上喝了奶,刚刚王妃给世子冲了山药粉,没有硬物。”
那就不是噎住了。
淘淘的哭声比之前小了一些,像是更加严重了。
成王看见这样的淘淘,又急又忧,一颗心吊在嗓子里,脑子里完全没法思考。
他忍不住瞥向林之禾,看着她跟自己一样的着急。
以前对淘淘很是冷漠,如今却有了一个做母亲的样子。
成王心里有一些奇怪的幸福感,感叹幸好林之禾也在淘淘身旁。
他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淘淘,你父亲和母亲都在这里陪着你,你一定要乖乖的渡过难关。
林府的郎中很快就奔来,连气都没喘匀,放下箱子就开始为淘淘诊脉。
诊脉后,郎中又把淘淘的衣服全脱了下来,检查淘淘的皮肤,发现屁股后面起了一大片红疹子。
检查完毕,郎中再次给淘淘切脉,这次把脉的时间要比上次长很多。
大家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影响郎中的诊断。
“今天都吃了什么?”郎中突然开口。
这次奶娘回答得倒是挺快,“早上吃了奶,刚刚吃了一碗山药粉。”
“以前吃过山药粉吗?”
“吃过的,以前经常吃。”奶娘声音发颤。
听完奶娘的回答,郎中把手收回,脸色却十分严峻。
“是山药粉的缘故,导致世子体内风邪侵体,脏腑不合,因此才会气逆虚喘。”郎中轻轻地用手碰了碰淘淘握紧的双拳,“次病症还会导致五心燥热,所以世子才会一直攥拳。”
见郎中说得头头是道,众人稍微松了一口气,知道为什么病代表有的治。
成王却满脸疑惑,突然开口:“可是淘淘以前经常喝山药粉,怎么会突然…”
郎中看着成王,“我在为世子切脉时发现,世子不久前应该病过,病躯还未痊愈,脏腑功能还未恢复,所以在山药粉的刺激下产生风邪。”
“是了,前一阵暑气旺,淘淘得了风热,大约两天前才痊愈的。”成王脸上的疑惑消失,下意识的乜斜了林之禾一眼。
林之禾回瞪了成王一眼,却突然明白过来这郎中的意思,翻译成现代话不就是过敏嘛!
原本对山药粉不过敏,可是最近刚生过病,抵抗力弱了起来,身体突然对山药粉过敏了。
她冲着郎中投向赞许的眼光,可以,有两把刷子。
“那,那该怎么医治啊?”祖母平时便比较信任府中的郎中,加之他说得有条有理,连前几日生病的脉象都切出来,就更加放心。
“治,倒是能治,但是比较复杂。”郎中语气有些凝重。
“你只管说,需要哪些药材林府都有,就算是没有的我也保证一炷香内给你拿过来。”成王也开口。
“药材暂时用不到,只是需要子母针。”郎中刻意加重语气。
“子母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