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铮的表情不大不好看。
林曜把他的衣服拎着,扔过去,语气嘲讽:“你输了,垃圾。”
段铮:“.........操,是他比,又不是你比,你在这儿得意个什么?”
林曜一脸冷淡,拿着话筒,眼神睥睨:“白斩鸡。”
这声嘲讽瞬间通过扩音器传到大厅的每个角落。
全场都笑得不行,谢呆昂首挺胸大吼,应援似的:“白斩鸡!白斩鸡!白斩鸡!”
“哪儿来的乌鸦啊?”原本还能保持平静,这话梅开二度,段铮简直要炸了,看着林曜气得差点捋不直舌头:“你不是也挺白的吗,你说谁呢?有本事你脱?”
“我怕你自卑第二次。”林曜转过身,扫了眼替自己冲锋陷阵的谢星忱,“毕竟刚刚我跟他比,我赢了。”
“对,他赢了。”谢星忱微微挑眉,“赢我非常多,我劝你不要自取其辱。”
段铮:“...........”
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统一战线了?
不是之前还在厕所打架么?
现在都流行打一架抱一抱的路数?
他视线落在那块块分明的肌肉上,目光聚焦在那枚吻痕,阴阳怪气道:“哟,谢少谈恋爱了,谈了个小野猫啊,在这地儿咬。”
“怎么,你羡慕我有老婆?”谢星忱语气淡淡。
段铮:“............”
反应迟钝半拍的林曜还停留在前一句,在旁边拿着话筒冷声纠正:“不是野猫。”
顿了顿,又皱着眉自言自语:“也不是老婆。”
段铮受不了这俩一唱一和,冷声说:“你们俩讲相声呢,一唱一和的。”
贺离在下面看戏看得十分满意:“哎,我之前怎么没发现,谢星忱现在真的很顺着曜哥哎,这就是舔狗吗?见识了。”
谢呆摇头晃脑,一边扯着湿巾擦自己的羽毛:“有的人智商真的低得令人发指。”
“谁啊,段铮吗?”贺离确实也很受不了这傻逼,“他是挺脑残的,谁没事大庭广众之下拉着人比腹肌啊,也就谢星忱还被挑衅上头。”
程博言难得开口点拨:“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不想让林曜脱,所以才会自己上?”
“哦?”贺离看向站在目光中央的两人,“他对曜哥占有欲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吗?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无情个屁。”谢呆把玫瑰星的那一幕咽回去,“你这个愚蠢而无知的人类。”
贺离伸手掐毛茸茸的脖子:“你再说我就把你烫火锅。”
林曜坐回座位,还在为刚才打了胜仗开心,难得发了回善心,把谢呆拯救出来抱着:“你别弄它。”
“呜呜呜呜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谢呆往他怀里蹭,悄声道,“我知道,那个吻痕是你咬的吧,嘿嘿嘿嘿,好浪啊。”
还没说完,脖子被掐了个半死。
林曜把谢呆塞谢星忱手里,无情道:“把它埋了。”
谢星忱笑得不行,要不是考虑喝酒对身体不好,真想每天喂他喝点,晕头转向的林曜实在是太讨人喜欢,又直白又可爱。
“曜哥你真的醉了吗?”贺离开凑过去观察他,“我觉得你看着还挺清醒。”
林曜犀利对待每一个人:“因为你是笨蛋,所以看不出来。”
贺离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胸口,抬手帮他倒白开水:“他肯定是醉了,胡言乱语,一会儿我就去给你买解酒药。”
“林曜这嘴,喝了酒之后杀伤力乘以十。”程博言感叹说,“你刚跟他一块儿呆那么久,没被羞辱吗?”
谢星忱回忆起方才他抱着自己的模样,微微一笑:“当然没有,他可乖了。”
乖这个词,和林曜就压根谈不上半毛钱关系,贺离打了个寒颤:“你也喝多了?胡言乱语什么。”
“我倒是没有,不过刚吹了点风,头疼,想早点回家休息。”谢星忱起身,抓着人,“跟我回去?”
林曜点头:“好。”
然后把谢呆往口袋里揣:“带着它回家。”
贺离微妙地察觉到了不对,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这咋还看出了一家三口出门聚餐的既视感,等到人快走,他终于反应过来:“不是,你们不回宿舍住吗?曜哥你跟他回家住啊?”
林曜正准备点头,就听见谢星忱说:“你在想什么,我送他回裴叔那。”
他抬头看着对方,眼神不解。
“不需要我跟着吗?”贺离还是十分担心,“谢星忱你可不许把我们曜哥扔半路上。”
“等到了家,我让裴将军给你视频?”谢星忱道。
贺离双手交叉,比划了个拒绝的手势:“婉拒了哈。”
谢星忱笑了声,伸手拽着林曜的手腕,示意他跟自己回去:“走吧,你们慢慢玩。”
只是一直到坐进车里,林曜始终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不说话?”谢星忱倒是习惯了他的沉默,但此刻,微妙察觉到和平时懒得开口的感觉不同,像是在生闷气。
林曜绷紧了嘴唇,又松开,又绷紧。
谢星忱看着他那点小动作, 心软软:“想说什么?”
林曜转过头,看他被风吹乱的头发,直白道:“我想跟你回去。”
谢星忱唇角微弯:“跟我回家么?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林曜垂下眼,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裴一忠对他很好,事无巨细的照顾和非常严格的训练,严父和慈爱都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中间林含也过来了一趟,要不是为了照顾还在高三的裴湘,甚至准备搬过来住一段时间。
他头一回感受到有家的温暖,但仍然还在不适应的无措。
好像只有在谢星忱面前,才能彻底放松做自己,可以生气,发呆,胡言乱语。
谢星忱打了转弯灯,掉头朝向另一个方向:“行,我带你回去,但你得跟干爹讲,可不是我拐骗你。”
林曜点头,直接拨通了裴一忠的电话,开门见山就说:“今天跟同学喝多了酒,头有点晕,我就不回去了,我非要去谢星忱家。”
电话那头陷入漫长的沉默。
你非要,你还很骄傲。
确实是还没学会怎么跟孩子相处,毕竟也成年了,裴一忠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委婉提醒:“你是个omega,这么晚去他家,合适吗?”
“合适,他不会做什么的。”林曜笃定道。
对方再度沉默。
这就和渣男说我就蹭蹭不进去有什么区别。
谢家小子的段位还是太高,自己儿子根本就玩不过。
裴一忠停顿了好几秒钟,决定换一个人威胁,温和道:“行,你把电话给谢星忱,我嘱咐他几句。”
“干爹找你。”林曜把手机贴到他耳朵旁边,“他在开车,你就这样听。”
裴一忠先谨慎发问:“开免提了吗?”
谢星忱笑着答:“没有。”
“你敢就这么趁着喝醉欺负他,我明天去学校打断你的腿。”裴一忠义正言辞,“然后开军舰炸了你家,试试?”
谢星忱嗯了声,十分严肃保证:“好, 知道。”
裴一忠根本就无法放心,二度警告:“我真的会炸了你家,他可是omega,还是跟你有高匹配度的omega,你忍得住?”
“我能。”谢星忱意有所指道,“您儿子跟我睡过好多次了,放心。”
原来自己家才是上赶着的那个,裴一忠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噎死:“行,再见。”
谢星忱将车停好,下车绕到副驾驶旁边打开门,低头看他:“怎么不走?”
“干爹说什么?”林曜坐在座位上没动,把人从黑名单里加回来。
“说记得让我睡觉前给你一杯蜂蜜水,解酒。”谢星忱还不忘了帮老丈人拉点印象分,“他担心你,也很在意你。”
林曜抬头,撞入他漆黑的瞳孔,心脏柔软成一片。
裴一忠声音很大,哪怕是没开免提,他也听到了个七零八落,无非是怕omega羊入虎口。
但谢星忱知道自己不喜欢omega相较弱势的身份,故意略过没提。
他细致的如同今夜温和的晚风,让人心动。
“我想起了上次喝醉的时候。”林曜被风吹着,脑袋其实是晕,又有了片刻的清醒,“你背着我,但我说我讨厌你。”
他很后悔当时说了那样的话。
可是时间回不到过去,他们的确一开始就是剑拔弩张无法改写的开始。
谢星忱嗯了声,眼底暗淡了一瞬,又笑说:“我知道,没关系。”
“但我现在不讨厌你了。”林曜看着他,呢喃出声。
谢星忱又应了一声,还在笑:“这我也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肯定有不知道的事。”
林曜胜负欲起来,拽着他的衣领,把人猛然拉近,成了呼吸交缠的距离。
他盯着人看了几秒,凑过去在嘴唇上亲了一口,退开。
谢星忱愣住,指尖很轻地擦过下唇,还残留着方才触碰的余温。
他们之间接过不止一次吻,这次最纯情,却也最动心。
林曜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谢星忱,你不知道吧,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