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要趁着酒醉强吧?
一盒不够,还揣了两盒,这不得……太放肆了。
不对,林曜肯定知道买了这东西。
群里的消息一向是见风就是雨,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们俩一起买的?
“两个碰面就恨不得打起来的死对头,突然一起买这玩意。”
念念叨叨到一半,贺离整个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这比强上还要可怕,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好痛。
实在担心出意外,贺离又小心翼翼从梯子上爬下来,蹑手蹑脚走到浴室门边。
“我知道偷听不对,我只是怕曜哥出事,菩萨不要怪罪我呜呜呜,要怪就怪那个强行要看别人洗澡的谢星忱,他身份证号不知道,学号是002,崇清军大综战院,住在606的1号床,菩萨你要惩罚可千万别找错人。”
他双手合十默念完后,才伸长了脖子,小心翼翼靠过去,隔着模糊的玻璃偷听。
淅淅沥沥的水落在地面的声音不停。
“你进来干什么?”林曜声音淡淡。
谢星忱嗓音还带着点笑:“又不是没看过,挡什么。”
贺离:啊?啊?啊?啊?
不是,你们俩背着我什么时候坦诚相见了?
贺离在心里哀嚎,那昨天厕所里那一出……玩太野了吧两位哥,我们都是你们play的一环是吧。
“站不稳么?”是谢星忱的声音,然后窸窸窣窣脱外套的动静,“我拽着你。”
“我自己来。”林曜抱怨道,“你好烦,别碰。”
“打沐浴露啊,给我,早点弄完早点睡。”谢星忱低声道,“很晚了。”
贺离面无表情。
好好好,你们俩关着门就偷偷暧昧吧。
淅淅沥沥的水声,砸在地面上。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有了些画面。肤色差,身高差,体型差......
贺离作为阅片无数的精神老司机,实在是受不了自己满脑子联想,死对头磕个屁,刚挪走半步,就听见林曜有点烦躁的声音传出来。
“别弄。”林曜再次出声,“谢星忱,滚出去。”
“别动,马上就好。”
“再动揍你!”
然后是什么东西乒乒乓乓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不对劲,要打起来了。
他曜哥喝了酒,肯定打不过,到时候兄弟的屁股不保罪过就大了。
贺离犹豫再三,滚了滚喉咙,闭上眼睛,猛然打开门吼道:“不许对曜哥动手动脚!!!”
半夜一点,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飘荡。
床上的程博言翻了个身:“打死你,动手动脚的家伙,我是英雄……”
浴室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林曜头一回有些慌乱:“你怎么进来了?”
谢星忱转过头看他,也挺意外:“不是让你睡了吗?”
两人双双看向门口。
“我睁眼了啊,我睁眼了,谢狗你要再强迫他我叫就宿管过来了。”贺离一边说着,一边挡着脸,小心翼翼把眼睛睁开一半,愣住。
林曜裹着浴巾站在洗手台边,身上带着水,薄肌分明,头发湿漉漉的,还顶着一头的泡沫。
谢星忱的外套脱到了一边,里面的t也几乎湿了,沾在身上,但还好好穿着。
他微勾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没入林曜潮湿的黑发,一只手撑着洗漱台,很认真在帮忙洗头。
画面诡异,又分外和谐。
贺离:“........”
“我强迫他洗头也不行?”谢星忱好笑道。
贺离眨了眨眼,结结巴巴道:“套呢?是不是我来得太快了还没来得及用?”
谢星忱轻嗤:“按你这五分钟就冲进来的速度,确实来不及。”
贺离:“........”
真是出息了,他没想到有一天能听着大少爷说这种垃圾话。
林曜低着头,水流进了眼睛,很不舒服,于是伸手拍了拍谢星忱的手背,声音有点闷:“你要洗就洗。”
“闭眼睛,一会儿弄进去了。”谢星忱手法和声音都温柔得过分。
贺离觉得自己很多余。
他反应慢,但显然也很有自知之明,于是慢慢往后撤:“打扰了,你们继续。”
没人理他。
等重新躺回床上,他才琢磨出不对劲。
就算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洗头也很奇怪,林曜那头发,谁都碰不得,之前某一回不小心拍了他脑袋,手腕差点被拧断,就这么口嫌体正直地让谢星忱碰了?
不对啊不对啊真的很不对劲。
林曜怎么能让他最讨厌的谢狗碰他呢?
作为毒唯,帮着辱骂了谢星忱三年有一种被背刺的痛心。
贺离闭上眼,自言自语:“好气,明天我就再剪三个让你们bE的视频,bE,bE,都给我bE!!!”
林曜吹完头发再出来的时候,最后一点强撑的精神都没了,没等到谢星忱洗澡出来,沾了枕头就睡。
宿舍已经安静了,只有远处时不时的蝉鸣声。
但大约是喝了酒,睡梦里也觉得头疼,久违的,梦到了许久都没梦到过的地狱。
“cG零幺,血液正常,脉搏正常,身体各项机能正常,可继续进入注射实验。”
“不要.....求求你……放了我.....我要妈妈.....”
“零幺,听话,再乱动,我们会给你加量镇定。”
“不要……疼.....好疼......我脑袋好痛呀叔叔……”
“零幺,不许说话,不许乱动,保持呼吸平稳。”
“呜.....呜呜......放开我....放开......”
头痛欲裂,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手抓紧,蚀骨的疼。
林曜浸出了一层冷汗。
恍惚间,又回到了昨日比赛场上,被段铮攻击时的那一刻,好痛,如同过去的每一个实验,撕裂着他的心脏和骨骼。
“不要!!!”
林曜闭着眼,猛然惊醒。
他睁开眼,恍惚了一瞬,才意识到自己在宿舍的床上,周遭一片安静。
“安全了,你是安全的。”林曜蜷缩成一团,抱着膝盖,自言自语,“都过去了。”
之前段铮带来的不适卷土重来,想吐,他偏过头,嗅着手腕上残留的一点点谢星忱子的残留。
还是不够。
于是坐起,看向对床,谢星忱的床。
林曜开始焦躁不安。
那人不在床上,不知道去了哪儿。
而他的枕头,他的被套,穿过的衣服,形成了一个安稳而庇护的港湾。
不行。
不能去。
心里这样想着,林曜却下意识过去,然后用那堆布料把自己紧紧包裹,淹没。
“只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他喃喃自语,到底还是跟从了本心。
他将谢星忱的衣物筑成了一个巢穴,蜷缩成一团,像是刚出生的幼崽,只有在窝里能感受到片刻安宁。
谢星忱站在走廊抽完了两根烟,才勉强压下今晚所有的躁动。
他回房间带上门,准备上床躺下时,却发现被子鼓鼓。
猛然掀开,露出一张安静又苍白的睡颜,睫毛微垂,眉头紧皱。
躲在自己的外套和被子里,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林曜,走错床了。”
谢星忱低下头,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放到了最轻。
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只感觉修长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
藤蔓一样的绕上了后腰。
“跟你说过,我自控力很差的。”
谢星忱微微叹气,烟白抽了。
他闭了下眼,又重新睁开,还未出声,听见对方又开了口。
“谢星忱,过来。”
“………”林曜整个人钻进了他的怀里,好似梦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