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初惊喜不已,“有具体资料吧?
例如我们的人大致在哪些地方进行过救治,受助者的身份、来历之类的有记录吗?”
大魏的寻常药堂当然没有治病还要问病人来历和身份的,但凌铮他们毕竟不是普通的药铺,做那些事情的本质还是为了搜集情报。
所以谢南初才会抱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没有做正式的记录,不过百草堂的大夫和伙计都是我们的特勤,在问诊的时候已经摸清了那些病患的基本情况。
而且因为战乱,很多伤员接受帮助后也都留在了松州城里,整理他们的资料很容易的。”
说话的是一直在外面忙活,几乎没怎么和谢南初碰过面的凌飞。
美的雌雄莫辨的青年被漠北的风沙吹得有些粗糙了,头发乱的像是好几日没有打理,脸蛋黑里透着红,一身说不出什么款式的衣衫,胡乱的搭配下竟然生出了一种漠北特有的野性美来。
说着话从一旁红泥炉上提起了沸腾的水壶,“主子来的正是时候。
这几日漠北军和北绒方面的战事陷入了白热化阶段,又马上要入冬,双方援兵都在疯狂往前线送粮草。
生怕突然降雪,粮草就送不过来了。
属下刚得了消息,七匹狼这几日一直在打探朝廷运粮队的消息。
属下在想,如果他们真的要打朝廷运粮队的主意,我们是不是可以等他们先动手,然后再来个黄雀在后?”
谢南初不可置信,“一群土匪,敢打朝廷运粮队的主意,谁给他们的胆子?”
平日里也就算了,漠北战事如此胶着的时候打粮草的主意,分明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七匹狼只是名字叫七匹狼而已,可他们真正的力量却远不止七人。
这些年各国战乱不断,他们不停地吸纳各国的流寇草莽,虽说成员素质良莠不齐,但杀伤力真不小。
最关键的是,他们当中很多人本来就是触犯了朝廷的律法,被朝廷追缉的在外面生存不下去了才逃到赫尔山投奔七匹狼的,他们本就对朝廷缺乏最基本的恐惧。
甚至我怀疑如果跟他们说要拦截朝廷的运粮队,他们根本不会觉得是在冒险,而是在为自己报仇。”
叶澜音到底是比谢南初早到了几日,这几日的时间足够她汇总所有的情报了。
听出谢南初言语里的迟疑,果断开口打消了谢南初的疑惑。
谢南初有些惊讶,“你赞成凌飞的黄雀计划?”
叶澜音摇头,“算不得全然赞成。
其实我觉得如果我们能完全确定七匹狼的行动计划的话,是不是可以跟漠北军运粮队打个配合?
反正以你的身份找到秦王又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前些日子你又用自己的性命救了霍小王爷,哪怕是看在霍小王爷的面子上,临江王不说对你的计划全然支持,起码能商量一下吧?”
两个人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叶澜音这说辞,分明是在谢南初来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
谢南初嗔了她一眼,“去找我父王和临江王都不成问题,但是,我们要如何确认七匹狼真的要对朝廷的运粮队动手?
在魏都也就罢了,天大的事情还能请皇帝定夺。
可这是在漠北前线,一旦我们的情报失误,误导了将军们的判断,这得算是贻误军机吧?”
谢南初倒是不怕被人治罪,但真的扰乱了秦王他们的作战计划,连累到他们可就不是她乐意看到的情况了。
叶澜音咂舌,“那……不找秦王和临江王,你打算怎么搞?”
“直接杀上赫尔山啊!”
谢南初理直气壮道:“我不是让凌铮运了一份火药原材料到这儿吗,还带了一批火枪。
武器装备足够,我们几个就够了。
那么多人参与进去,七匹狼或许是能剿了,赫尔山到时候还能是我们的吗?”
叶澜音眨了眨眼,“还真把这回事给忘了。”
她扭脸看凌飞,“若是将赫尔山交给你们,招兵之事你们能独立完成吗?”
“当然。”
凌飞自信道:“叶小将军您要相信我们的实力。
华裳成立至今也才不过十个月而已,可弟兄们的实力早就已经在跟大魏最强悍的商行、帮派和情报组织抗衡了。
何况主子都已经亲自带着我们刷经验了,还办不成,岂不是对不起主子这大半年来的教导?”
叶澜音像个回转脑袋的机器娃娃,看完谢南初看凌飞,看完凌飞又看谢南初,“你什么时候培养他们的军事才能了,怎么从没跟我说过?”
“忘了。”
谢南初随意的回答换来叶澜音两个大白眼。
“不是,真的忘了啊!”
谢南初无奈的解释,“从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第一天我就想办法往王府校场上安插了几个人和都云谏、贺锵他们一起受父王和母亲教导。
你可别小看那些人,他们都是父王和母亲为大魏准备的武将的苗子。
大到各种规模的作战,小到军事思维,他们接触的全是大魏最好的资源……”
谢南初还在努力的证明自己的先见之明,叶澜音眼神凉凉的看着她,谢南初说着说着就跟只猫儿似的攀到了叶澜音肩膀上,“哎呀我真的忘了嘛!
来这儿之前我也没想到真的就要这样干起来啊!”
见叶澜音皱着脸很难哄的样子她果断甩锅,“赌怪凌飞,他送情报的时候也没告诉我这边准备的如此齐全了呀!
我的计划里那些将军苗子们应该是在封侯拜相后暗中给我助力的,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吗?
这几个人刚好有两个跟着父王来漠北了,我待会儿就去将他们找过来。”
叶澜音假模假式的跟谢南初生气不过是怪她有事瞒着自己而已,并非真的生气。
听到谢南初这话,忙提醒道:“你不是说要低调行事,秦王身边的人应该已经露脸了吧,还能用吗?”
他们拉起这支队伍,不说是造反,起码是奔着防范魏武帝的心思去的,自然不能过早的暴露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