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买的手电非常亮,光照过去就像是核爆现场一样,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杨言和张苟苟两人同时抬手遮眼。
“你俩不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我学着胖子的口吻,恶意道,“谈情说爱?”
“不是。”杨言站起来,“你怎么跟死胖子一样龌龊。”
他伸手指了指水边,“跟你一样,我起来看萤火虫,发现他坐在这里,就跟着坐下了。”
我哦了一声,朝他们走过去,“怎么样,好看吗?”
“你能先把手电关掉吗?”杨言挡着眼睛,“再照要瞎了。”
我将手电关掉,在他们身边坐下来,就发现这个位置可以看到远处山村里的万家灯火。
张苟苟静静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想。
杨言看了我一眼,往后仰身躺下,“你怎么还不睡?”
萤火虫还在飞舞,且越来越多,周围似乎都被照亮了起来。
“好看的东西就你俩能看,我不能?”我道。
杨言没再说话,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们三个都没说话,静静坐了三十多分钟,直到萤火虫飞散,最后只剩下零星几个。
它们似乎飞进了草丛中,四处都能看到小小的闪光,像天河里的星星。
张苟苟站起来,往帐篷走,显然是打算睡了。
杨言这时候坐起来,转头看向他的背影。
“你说,像他这样的人,会因为生老病死难过吗?”
杨言开口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理解他的意思。
“生死这种事,很多时候说看淡了,但真到某一天,你要跟某个很重要的人告别……”
我没再说下去,突然就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刚开始的时候我是无法接受的,在闷油瓶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过得浑浑噩噩的。
但现在对我来说,那些回忆其实并不痛苦。
我不会刻意去想,但也不会忘记,那些经历组成了 我的人生,是不可缺失的部分。
“我大概再修炼一百年都不能达到张小狗那个程度了。”
杨言笑了笑,语气听起来很放松,他似乎对之前被手下人反水的事不再耿耿于怀。
“他敬畏生死,也看淡生死。”
“他好像对任何生命都珍而重之,我有时候很羡慕,也很佩服。”
我没想到杨言居然会这么说,他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没挨过社会毒打的小少爷,相信一切明码标价。
大概是因为这次经历成长了。
“怎么,你想当这样的人?”我问道。
“不想。”杨言毫不犹豫就否定了,笑着道,“如果这样,那以后我想做的事可能就做不了了。”
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但并不想给他任何建议,人总要去做过才知道行不行吧。
杨言站起来,走了几步后又回头道,“晚安,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夜深了会降霜。”
他说完就走了,根本不在意我是否答应。
但是我现在完全没有睡意了。
心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念头,如果他们都没有离开我,那现在聚会,他们会不会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