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姐姐,您……您……”
施文博目瞪口呆,结结巴巴。
他听到了什么?
自己端庄贤淑知书达理的姐姐,要钓男人赚钱?!
这话太炸裂了!
夭寿哦!
“姐、姐姐!咱家大把钱,十辈子都花不完那种,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您要是担心嫁妆不够,弟弟把自己那份给你!”
看这弟弟多贴心,施月瑶很欣慰:
“施家是有钱,但不代表姐姐可以随便取用,姐姐更喜欢自己赚,但赚钱需要权力来保障安全,而雍亲王,就是姐姐要的那个权。”
施文博:“可是权咱家也有呀!不说祖父,就说父亲与各位伯父伯爷爷,哪个身上没有官职,你要做什么他们定能保你平安。”
施月瑶耐心地分析:“弟弟你看啊,以咱们父亲的官位,以后姐姐肯定会嫁个门当户对的夫君对吧?”
施文博点头:“是。”
施月瑶继续道:“人这一辈子哪有不犯错的,万一以后姐姐的夫君犯了事,家里又帮不上忙,那姐姐不得跟着受苦啊?
姐姐不想要这种万一,虽说跟着皇子也有风险,可是皇子再错,也不过是锦衣玉食养着,
姐姐也不好高骛远,去招惹皇长子、太子这种人物,姐姐觉得雍亲王就不错,他拥护太子爷,是个忠君的人,以后就算不是贤王,也是个闲王,安全稳定风险低,
你愿意帮姐姐吗?”
施文博想了想道:“可是雍亲王有妻有子,后院肯定很多妾室,我不想你受委屈。”
施月瑶:“姐姐会让自己过得开心的,况且姐姐两年后还要参加选秀,万一被指给哪个古板的宗室,咱们姐弟下半辈子就很难再见面了,不像雍亲王,通情达理,文博,你愿不愿意帮姐姐?这个想法,我连爹娘兄长都没说,只告诉了你。”
面对施月瑶期待的目光,施文博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施文博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方才雍亲王上来,姐姐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勾……额……”
施月瑶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不是经验丰富吗?猜猜看。”
施文博:“……叠加神秘感?”
“你到底从什么地方总结出来的?”
施月瑶好奇地问道。
施文博:“良家欲语还休,三笑三拒勾人心,就是京都外城西街十六巷的那位豆腐西施,弟弟还扮过她的模样,戴面纱替了她一回,那位爱慕她的富家少爷完全没有认出来。”
施月瑶咂舌,一个危险的想法突然浮现。
她甩了甩脑袋。
算了,还是不要实践了,会被人打死的。
姐弟俩小声密谋,愉快地达成共识。
施文博:我的[才学]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开心!
施月瑶:特殊助理+1。
处理好流云寺捐赠之事,施月瑶姐弟回到山脚下。
施承睿见他们表情放松,忐忑的心也安定了些。
接下来几天,三人都在流云寺里借宿,家仆则轮流下山看守货物。
期间,施月瑶往水井里撒了一包孕育树皮粉。
出发倒计时即将结束。
胤禛的天花潜伏期差不多要结束了。
“堂兄,咱们出发吧?既然钦差拉着粮食能过去,咱们也可以。”
“好。”
……
一顶帐篷内。
胤禛无力地躺在榻上,他脸颊通红,神志处于半睡半醒之间,嘴巴微微张合。
苏培盛跪在榻边,将耳朵凑近,试图听清楚胤禛的话。
“王爷王爷!您想说什么?”
没有听到声音。
苏培盛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胤禛已经完全昏迷过去。
苏培盛大惊,赶紧让出位置。
“各位太医,王爷到底怎么了!”
苏培盛急得团团转。
刚到淮河附近,王爷就病倒了。
初时只以为感染风寒,喝了几副药,病情却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越来越重了,现在已是昏迷的状态。
所有随行太医都看过,个个都支支吾吾,没有一个准确的结果。
苏培盛强行镇定道:“各位太医,有何诊断不妨直说,王爷现在病得如此之重,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咱们担待不起啊!在座的各位及家人都逃不掉,还请尽心协力,治好王爷。”
领头的太医叫苏愈,他面色难堪地走了出来:
“苏总管,自从侍卫从水中捞起尸体,队伍里便有人陆续出现身体不适,跟王爷初始的症状很相似,我们一致认为,王爷感染的是……瘟疫。”
“啊!”
苏培盛惊得倒退几步。
他一把抓住苏愈的手,急到:
“你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治好王爷对不对?!”
苏愈忍痛道:“苏总管,王爷的病我们一定会尽心医治,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派人将感染的人隔离开来,预防疫病进一步扩散,不然整个赈灾队伍都完啦!”
钦差正使纳兰阿勒善,一进帐篷便听到如此噩耗。
苏培盛看到他,立刻拱手道:
“纳兰大人,王爷病重,外面的事就拜托您了。”
阿勒善正色道:“本官这就去办,你们好好照顾王爷。”
说完他匆忙转身离开。
帐篷里,各位太医围绕着胤禛忙碌起来。
仅仅过了一天。
胤禛突然发起了高热,脸上出现斑点丘疹。
苏愈屏住呼吸,捏开了胤禛的嘴。
他身后的太医见状惊叫一声,猛地扑上来扯开胤禛的衣领。
只见胤禛的脖子到胸膛,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疹。
太医跌坐在地,眼神惊恐,嘴里不断念着:
“完了……完了……苏大人!是天花啊!”
苏培盛眼前一黑,阵阵晕眩。
“怎么会……”
他声音嘶哑,完全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苏愈已经快速坐到桌案前,提笔将所需药材一一列出来。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尽力。”
他将药方撕开,分给各个太医,嘱咐他们务必用最快的速度找出来煎煮。
而后又交代苏培盛,准备衣衫棉帕为胤禛更衣。
苏培盛顾不上自己的安危,立刻照做。
此时,帐篷内所有人都全神贯注,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
期间胤禛醒来过一次。
得知自己的病情后,他哑着嗓子问道:
“阿勒善……怎么样了?”
苏培盛:“王爷,纳兰大人没事,正在安排疫病相关事宜。”
胤禛喘着大气,艰难地开口:
“让他……带粮食……先走……”
“奴才遵命。”
苏培盛走出门口,向远处的侍卫大喊传递胤禛的指令。
半天后,纳兰阿勒善带着没病的侍卫和役夫,拉着赈灾物资继续前行。
染病的人则留在原地,随胤禛一起接受医治。
……
施月瑶等人赶路许久,终于见到了前方的队伍。
对方的帐篷顶上,还插着表明身份的旗帜。
他们驾着马车靠近。
却被侍卫远远拦住。
施承睿上前说明身份,并将雍亲王交代自己随行一事告知对方。
他欲将随身的路引交给侍卫首领查看。
“别过来!”
侍卫首领大喊道:“施公子,我方队伍中出现传染性疫病,还请施公子绕行,附近的水流曾有尸体浸泡,还望公子多加小心。”
施承睿闻言猛地低头,脚踝之下正浸泡在水里。
“多谢告知!”
施承睿果断退回队伍,上车,驾马远离。
跑出一段距离后。
施承睿找施月瑶姐弟商量:
“咱们直接回京吧,小命要紧。”
施月瑶:“堂兄,我认为贸然回京不妥,咱们从寺庙过来,不知道踩了多少次水坑,马匹更是蹚着水走,感染过风寒的随从也不少,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带着轻度疫症,
不如我们找个地方驻扎,观察一段时间吧,就算现在返回,恐怕也入不了徐州城。”
施承睿他们最终决定,过淮河,去淮安城。
又走了一天。
施月瑶他们遇到了纳兰阿勒善带领的赈灾队伍。
他们跟着队伍一起走,顺利地进入了海安城。
然后得知,淮安的渡口停运了。
因为可怕的瘟疫正在城中蔓延,附近的驻军拦住了所有可以外出的渡口。
大水淹死的人很多,加上天气多雨炎热,尸体腐烂来不及处理,污染了水源。
纳兰阿勒善进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统计存活人数,二是建立瘟疫隔离区。
施月瑶他们在城中租了一间空的房子,暂时住下来。
施文博叹气道:“早知道就在流云寺住到秋天了。”
施承睿:“这下是真进得来,出不去了。”
施月瑶:“堂兄,我们有治疫病的方子,可否献给钦差大人?”
“是你研究出来的,你自己做主吧”,施承睿道。
施月瑶将几张药方交给施承睿。
等施承睿从纳兰阿勒善那里回来,他神色担忧:
“我听纳兰大人说,雍亲王得的根本不是普通疫症,而是天花。”
施文博紧张道:“纳兰大人有没有说王爷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施承睿:“两天前确诊,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施文博拉着施月瑶的袖子:“姐姐……”
施月瑶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
“得过天花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再患天花,别担心。”
施文博快哭了,声音微颤:
“姐姐你得过,我和堂兄没有呀。”
施月瑶的手一顿,她忘了这茬。
她趁着施承睿去指挥行李搬运,将施文博拉到自己房间,将一小包孕育树皮粉交给他,嘱咐道:
“将这个粉末倒入水里饮用,可医治百病,去百毒,但是分量不多,只够咱们自己人使用,记得要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堂兄。”
施文博知道施月瑶不会害自己,他信任地点头。
施月瑶:“姐姐要离开几天,他们的健康就交给你了。”
施文博沉默:“是因为雍亲王吗?”
施月瑶点头:“富贵险中求,我有这个药,可以保证自己身体健康,我知道你聪明,想办法帮我瞒住堂兄。”
“……可以。”
施月瑶将自己的裙子交给施文博,施文博更加沉默了。
施月瑶着好面纱装扮,在马厩里解了一匹马出来,拿着路引去求见纳兰阿勒善。
阿勒善与施梁相熟,得知施月瑶是施梁之女,抽空见了她一面。
“小女见过纳兰大人。”
纳兰阿勒善:“施格格来此所为何事?”
施月瑶:“小女及侍女七人,一个月前曾感染天花,八人皆全部康复,无人因此丧命。”
纳兰阿勒善猛地站起来。
施月瑶继续道:“那医治小女的老大夫年迈难行,且远在京城,派人回去已经来不及了,但是他将医治的办法教给了小女,还望纳兰大人派侍卫将小女送到雍亲王处。”
“此话当真?!”
施月瑶十分肯定地点头。
“施格格大义!”
纳兰阿勒善当即找来四名护卫,护送施月瑶渡河。
施月瑶临行前对阿勒善道:
“此事涉及小女闺誉,还望纳兰大人不要向别人透露小女身份。”
阿勒善点头:“这是自然。”
施月瑶拉着马匹上船,过了淮河,她对四名侍卫道:
“多谢各位相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前方危险,请各位返回吧,我知道雍亲王的位置在哪里。”
侍卫:“小姐保重。”
施月瑶策马扬鞭。
一个时辰后,出现在胤禛营帐范围内。
“我找苏总管,烦请通报。”
侍卫:“这位小姐,这里……”
“我知道,王爷得了天花。”
施月瑶打断道:“事情紧急,还请大人通传。”
侍卫闻言,立刻上报。
苏培盛快步跑了出来,见是施月瑶,忙问道:
“施格格您怎么过来了?”
施月瑶:“听纳兰大人说,王爷染上天花,臣女有经验,也许可以提供帮助。”
“施格格请!”
苏培盛闻言立刻为施月瑶引路。
待施月瑶进入帐篷。
见到的就是疱疹全发、昏迷不醒的胤禛。
旁边坐着一位正在煎药的太医。
“给我吧”,施月瑶接过小太监手中的药膏,亲手涂到胤禛脸上。
“哎,施格格这……。”
“我在这里的事,还请苏总管和这位大人不要说出去,我曾照顾过我家患有天花的侍女,不会误了王爷。”
施月瑶又将几道膳食方子写出来,交给苏培盛。
“这是我家的家传药膳,配合药物使用,有助于病情恢复。”
“多谢施格格。”
施月瑶一直守在胤禛帐篷里。
次日,胤禛的身上的疱疹越发猛烈,全身散发着难闻的药味。
施月瑶毫不嫌弃,指挥小太监为胤禛清理伤口。
胤禛无数次被痛醒,每一次模糊醒来时,他都看见一道蓝色的身影站在他床前。
施月瑶除了每顿喂他吃药、喝汤,便是坐在一旁,看小太监照顾他。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她也不能越礼去看胤禛的裸体不是?
施月瑶叫太医开了一副让人短暂清醒的药。
苏愈:“王爷身子尊贵,还请施格格告知此药用途。”
施月瑶沉默了一下,道:“这涉及到秘法治疗,恕我不能告知,你放心,我不会害王爷,我还是很珍惜我家人性命的。”
苏愈还是答应了。
王爷病情凶猛,生死参半,能多一分活下来的机会,他自然会尽力。
施月瑶看着双目紧闭的胤禛。
心道:“希望我的表演,你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