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娜发现通讯器不知何时到了“爱国者”的手上,
大尉与将军言语中的激动之情越发浓烈,乌萨斯的传奇英雄与盛名将领的会晤让一些“次要”的事情被稍微的搁置,
“老爷子。老爷子?”
叶莲娜察觉到了不对,
安德森不是来找她的吗?
白兔子轻轻扯了扯温迪戈垂下的袍甲,一脸疑惑的抬头看向自己的养父,
“你们是不是把正事给忘了?”
叶莲娜一脸无语,沉声提醒道,
“嗯?”
高大的温迪戈低头看向自己的女儿,举着通讯器的手愣了半晌,
“故人相遇,欣喜,有所耽误...”
“爱国者”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歉意,
“确实如此,你我关顾叙旧了,差点忘却了正事,抱歉抱歉...”
赫拉格的声音也随之传出,迎合着大尉,
“将军,所求何事,我,愿意,尽己所能。”
在叶莲娜的提醒下,话题被拉回了正轨,电话另一头的苍川听到了“爱国者”破碎郑重的疑问,
事情终于进入了正题,
“大尉,安德森这小子找你有事相求,”
久违的故人寒暄结束,将军为“爱国者”领出了这次通讯中真正的主角,
赫拉格将手上的通讯器递给苍川,
“安德森,子爵,请问你,所求何事?”
少年刚刚接过通讯,“爱国者”破碎沉稳的疑问便随之到来,温迪戈言语果决,植入正题,
“大尉阁下,我们现身处切尔诺格,柳德米拉的事情我们已经向您介绍清楚了,由于她身份的原因,我们不能对她痛下杀手,所以,我们希望寻找一个可以容纳看管她的地方...”
苍川言简意赅,暗示了自己联系游击队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要将,柳德米拉,安置在,我这里?”
“爱国者”听得出来通讯那端少年的想法,
“是的,如果会对您造成麻烦的话,我们可以另寻他法...”
求人在于诚恳,苍川知道“爱国者”是一个怎样的战士,
伟大宽厚,强如坚盾,
“你是要我们帮忙看住这个柳德米拉?”
叶莲娜也明白了苍川的想法,重复了一遍确认道,
“是的”
苍川回应的干脆,
“她进行刺杀的时候没人发现她吧,送来的只有她一个人,还是有其他的同伙?”
白兔子的话也郑重起来,
作为游击队的领袖,雪怪们的大姊,她在自然而然知晓目前接纳柳德米拉代表着什么,她必须对自己的家人负责,
一些问题是必须要问的,
这关系到了游击队的利益与自身在他人眼中的形象,
“感染者之盾”是一副解放感染者,悲惨者的剑盾,他们在感染者与悲惨者的眼中是希望的化身,
而柳德米拉在刺杀鲍里斯等人时采取了激化感染者与非感染者矛盾的愚蠢行为,
倘若不管立场罪孽而直接将之接纳,切城的感染者会用怎样的眼光看待他们,切尔诺伯格的官方会不会把他们视作敌人?
这关系到了游击队的声誉与立场,
游击队的存续源于感染者的需要与信任,这是构建队伍的重要力量泉源,
叶莲娜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她必须认真对待此事,尽可能的了解对方的情报以作决策,
她要对自己人负责,
就一位领袖而言,
“柳德米拉并没有直接挑起感染者的暴乱,目前的舆论指向是将此次刺杀认定归结为鲍里斯等人的私人恩怨,在没有后续事件的情况下,柳德米拉的真实身份并不会曝光...”
少年知晓对方的意思,尽可能详尽的将鲍里斯处理此事的方式告知于对方,
“这样吗...”
电话另一头传来白兔子思索的絮语,
对方已经开始思考其中的利弊,选择是否相信通讯器彼端的少年,
“安德森,整合运动,是什么组织?”
“爱国者”突然发问,向少年提出了一个题外之问,
“唉?”
叶莲娜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眼神疑惑,
“......”
“爱国者”问题来得突然,苍川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答,
“这将,关系到,我的判断”
大尉继续说道,声音依旧如常般破碎庄严,带着不可撼动的气势,
“整合运动...”
面对这个问题,少年眼中又浮现起先前塔露拉高台演讲的模样,
那个被烈焰裹挟的基因螺旋状标志映现眼前,
“他们,他们同您的队伍一样...”
少年思索片刻,沉吟开口,
“塔露拉同情怜悯感染者,她用自己的能量在北境冰原拉起自己的队伍,从纠察队于天灾之中拯救苦难的生命...”
“虽然历经磨难,但它终将是一个渴求解放,追寻正义的组织!”
苍川做出了自己的答复,
那位龙女的理念与初心早已传达与少年心中,
所言,既是塔露拉的渴望,也是苍川的期待,
“解放感染者,追求正义...”
“爱国者”的缓缓重复着少年的话语,其庄严的嗓音仿佛在审视着对方口中的每一个字节,
“......”
余下的便是思索带来的沉默,
“老爷子?”
叶莲娜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温迪戈,面露疑惑,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思索如此之久,神情这般投入,
“......”
“柳德米拉,可以接收,”
作为游击队的最高长官,博卓卡斯替最终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整合运动的名号他已有耳闻,
同看待其他感染者组织一样,“爱国者”开始并未对之抱有认同态度,
这片大地险恶,委曲求全挣扎抱团亦是难以善存,唯有抵抗薪火方能永燃,
斗争是感染者命运的延续,
这是他所认同的真理,
“那柳德米拉的风险...”
叶莲娜还是有些不放心,悄悄的说道,她深知这一决定会带来的风险,
“接收了柳德米拉,就等于与整合运动扯上了关系,”
苍川说出了白兔子的担忧,
“爱国者”与塔露拉两波人马虽然目标一致,但践行的方式与内部的纪律则是天差地别,
“既然是,共同的道路,那未来,何尝不会见面?整合运动,我很好奇…”
“爱国者”缓缓的说明了自己接下柳德米拉的理由,
能搅动切城的风云,这个组织的力量或许不容小觑这让他有了期待的理由,
战士热爱着每一束燃起希望的星火,
他们给这片大地带来了无限的可能,
“滴滴…”
少年的通讯器中出现了一串坐标,
它来自“爱国者”的营地,
“距离,一天的车程,你们,何时起步?”
大尉向对方询问交接的时间,
“明天即可!”
没有经过许久的考量,苍川几乎是立刻回答了“爱国者”的问题,
柳德米拉每待在切尔诺伯格一天,就会多出一天的不确定性,阿撒兹勒诊所的所有人都赞同少年的看法,达成了共识,谁都想将这枚烫手的“山芋”送出切尔诺伯格,
“好的,我会恭迎。”
乌萨斯最伟大的战士同意了苍川的请求,
代表着这次联络的圆满成功,
简单的问候之后,苍川想要挂断通讯,
“等等!”
叶莲娜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
“你们能不能帮忙采购些抑制剂,我们这的营地里有些稀缺,报酬的话…”
“我们不会少的!”
扭扭捏捏并不是叶莲娜的风格,
游击队对矿石病抑制剂的需求实属重中之重,她并不想放过这次联络的大好时机,
听到了白兔子的话,苍川转头看向了赫拉格,
将军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可以,我们愿意帮这个忙!”
苍川将赫拉格的意思传达给了对方,相互帮助促进双赢才是最正确的相处交往之道,
也是待人接物的最好方式,
“…谢谢”
叶莲娜的声音轻柔,有着对待朋友的客气与礼节,
双方的通话以各方的满足结束了,
“滴滴——”
通讯器随着通讯结束的提示音响起而逐渐归于沉寂,安静的平躺在方桌之上,
“呼——”
“柳德米拉这事情终于要结束喽!”
苍川轻轻的靠在椅子上,脑海里思考着明天的路途,随即看向因药剂而保持昏迷的柳德米拉,
出于尊重,她依旧穿着那套军警的制服,希德佳与萨蒂诺将她身上隐藏的暗器取出,连带着租房内的衣物一同打包成一个行囊,
可谓万事俱备,
他们给柳德米拉辛辛苦苦的“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路,
“等等,这里不是还有一个?”
众人再看向柳德米拉的同时,自然而然的发现了那位用药过度依旧在昏睡的匪首,正在收拾医疗用具的弗雷德里克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家伙该怎么办?”
相对于柳德米拉,这个“可怜”的匪徒价值就显得不那么高昂了,他在计划中的所占的成分并不重要,他只是负责刺杀计划的保险人员,
同时,依照俘虏对方时定下的计划章程,这位匪首将被送往圣骏堡内卫大楼处交由安德烈他们亲自审讯,
说白了就是落到了内卫的手上,
而能“有幸”被内卫亲自审讯的犯人,到头的结果无不是悲惨无比,
不能说是半死不活吧,只能说是必死无疑了,在内卫大楼里待的日子中,苍川没少见过内卫审讯犯人时的模样,
想到这,苍川不由得对这位深眠的男人表示哀悼,
“谁叫你要跟我们,跟乌萨斯作对呢?自认倒霉罢!”
回想起对方的所作所为,苍川内心对他的最后一丝怜悯也消磨殆尽,
“就这样放着他吧,反正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等圣骏堡的人来接他吧…”
苍川摊开手,望着匪首说道,对于此人,他几乎是一无所知,仅能确定的是对方并非乌萨斯的本国之人,
不过,在切尔诺伯格这座人口种族国籍多种多样城邦里,就显得平凡了,
“我能看看他吗?”
全程保持沉默的弗雷德里克突然发话,他正盯着匪首,缓缓的将收拾起来的医疗用具整理完毕放好,
“老师,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看着弗雷德里克眼中忽隐忽现的疑惑与惊讶,苍川知道对方在这位匪首身上发现了辨识的东西,
“你们有没有缴获他们使用的工具?”
卡普里尼医生缓缓蹲坐在睡死的俘虏面前,轻轻的扯下对方的面罩,
先去前被黑色冰霜冻上的面部血肉有些与面罩黏连,医生花了许久功夫才将之取下,
“希德佳,医疗包给我!”
看着对方被严重冻伤的面颊,费雷德里克是也是忍不住,向身后之人索要了一个医疗包,
医生救死扶伤的责任要求他必须如此行事,
医生用镊子将对方混合在面部血肉的毛织品细心清除,用剪刀剪去了坏死的皮肤,为眼前的将死之人采取了一次紧急的医疗救治,
费雷德里克小心的将匪首脖颈处的衣物剪开,露出其中被黑冰冻伤黏连在一起的肌肤,轻轻的为伤口消毒,将之与衣服纤维分离开来 ,
“这是?”
医生发现了对方的脖颈处悬挂着一枚吊坠,他将之取下,
是一块铁牌,上面刻录着小段的文字,
“哥伦比亚人…”
很明显,上面记录着他的信息,这是一枚象征着自己身份的“狗牌”,
“你们有没有关于他的其他东西?”
弗雷德里克的面色并不好,他似乎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
“其他的东西?”
听闻医生郑重的询问,苍川想起了先前捡来的那把断裂的刀,
“好像有!”
少年连忙起身,小跑着回到了楼上,又开始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翻找,
十几秒后,苍川拿着那把铖亮的断刀走到了楼下,轻轻的递给了他的老师,
弗雷德里克小心的打量着这把做工精细的工业品,企图在上面寻找着什么信息,
医生的目光从刀身的每一寸缓缓扫过,全然没有遗落任何地方,
“沙滩伞公司”
终于,弗雷德里克在刀柄处看到了一个细小精美的logo,其上浮雕着这把刀的来历,
“果然!”
卡普里尼轻轻抚摸着刀柄,眼神却变得异常的冷酷无情,
“他是个哥伦比亚人,来自沙滩伞制药公司…”
半晌,医生缓缓的说出了对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