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剧烈起伏,好半晌抬头看着吉祥,认真道:“你要真喜欢她,给她弄套房子,好吃好喝大把钱养着都行,干什么就非得结婚?兄弟,咱冷静两天好不好?”
见吉祥还是一脸死硬,陈桥水用力拍打茶几:“你他妈一定要犟,我今天就让人把她轮了,东哥对小表妹下不了手,我可下得了,还有她那两个儿子,我这就让艾滋病伺候他们去!”
说着掏出电话......
吉祥一把按住陈桥水拨打电话的手,抬眼扫过办公室里的几人:“眼下哥几个也没啥事,跟我去个地方!”
这几天,赵东筛选了好几家安保公司,给每人都配了保镖,不配不行,以己度人异位而处,他能动曹关昭,就得作好会被曹关昭阴一手的准备,医院传来消息,姓曹的已经醒了。
几辆车浩浩荡荡开到北城,又一路驶入少有人烟的郊区,绕过山腰,目的地到了,一处山青水秀的地方——‘有所依康乐院’
面积不小,应该是一处养老院,几人心中疑惑,不知道吉祥把他们带来这里干嘛。
接待的女护工认识吉祥,张总长张总短的,带着几人一路往里走,沿途不少老年人,下棋的,唱歌跳舞的。看内里的格局硬件,想来住在这里的费用不会低。
走了好半天,来到一处矮楼前,不同于路上看到的公寓,这矮楼的窗户全都用不锈钢栅栏焊死,虽说环境也不错,但怎么看都跟前面的院区不一样。特别是走廊上还有几个老头老太太跟幽魂一样来回游荡,增添一丝诡异。
“老太太最近精神挺好的,饭量也增加了,就是还不太稳定,张总您也知道......”女护工边走边对吉祥碎碎念。
“嗯,你们辛苦了,一定要照看好她!治疗的事也别落下,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张总您放心,我们也希望老太太能早日康复。”
护工带着几人上到三楼,一路上几人明白了,住在这栋楼里的老人都有些精神问题,难怪楼下还有好几个穿着保安服的在巡逻。
走到一间房门前,铁门上锁,里面传来阵阵尖利的吟唱声,把几人吓了一跳,实在是这个环境下冷不丁听到这一嗓子,是个人都会想到惊悚片里的情节。
门打开,声音更甚,王博瞬间鸡皮疙瘩凸起,吉祥示意几人先站在门口。一个小套间,护工走进去,小声喊道:“周阿姨,张总来看您了。”
歌声不歇,护工略微拉高声量:“周阿姨,您儿子,张总来看您了!”
赵东看向陈桥水,眼神惊诧,几人也纷纷看过来,陈桥水同样面色惊疑,轻抬双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儿子?’难不成里面这位是吉祥的妈妈?
不对呐,之前要跟西城曹家父子对垒的时候,赵东让兄弟们转移家属,他可清楚记得,吉祥让小弟带出去旅游的二老,就是他的父母,怎么这会儿又多出来个妈?
疑惑的不止赵东,几人秉着呼吸仔细看去。
“儿子?我是谁儿子?”
里间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踉踉跄跄走出来,眼神迷茫。
“哎呀,您又糊涂了,是您儿子,张总,来看您了!”
吉祥上前从护工手上接过老人胳膊:“妈,我是吉祥!”
门口几人又是一愣,还真是吉祥的妈!!
“吉祥,她叫如意,嘿嘿,你们俩是一对!”老人说着胡话,很显然已经不认识儿子了。
吉祥看样子早已经习惯,左右打量几下老人,似乎是要看看老人是否有被照料好。接着又看头发,手指甲,脚指甲,一番察看后,吉祥站起身,对护工诚恳道:“你们辛苦了,非常感谢!”
护工赶紧摆手:“应该的应该的,别说您付了那多钱,还给我们捐设备,就算是普通老人家,来到这里,我们都会悉心照料好的。只是.......”护工有些为难道:“您也知道,周阿姨的情况跟其他人不一样,所以,只能委屈她老人家,长期住在屋子里。不过您放心,每周我们都会在护工们轮休的时候,让那些轮休的护工,抽出时间,一起照看着阿姨出去晒晒太阳。”
吉祥点点头:“我明白,治疗的事劳烦你们接着帮联系,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好勒,张总您放心!”
吉祥扭头看了看沙发上痴痴傻傻的老人:“妈,我走了,过两天再来看您!”
老人不为所动,嘴里又哼唱起来,声音逐渐拉高,渐成尖利!
几人一言不发,跟着吉祥走出养老院,来到停车场,吉祥一屁股坐在花坛边,燃起根烟,把烟盒扔给陈桥水,兄弟几人挨个点上,谁也不说话,气氛一时间有点沉重。
过了良久,一根烟抽完,吉祥再续上一根,吐出个烟圈,缓缓说道:“这是我亲妈,老水之前看到的那个是我继母。
我八岁的时候,我妈就得了精神病,我爸打的,从我记事起,我爸很少回家,偶尔回来一趟也是烂醉,进门没说两句话,就要打人,打我,打我姐,最惨的肯定是我妈”
吉祥娓娓道来,像是在讲一个局外人的故事
“后来,我妈就疯了,弄伤好几个街坊后,被送到精神病院,这里还是前几年我请刚哥花了大力气才住进来的。老水也知道,我爸不是个粗暴的脾气,所以长大后,我问过不少人,我爸为什么要那样,结果很多人都含含糊糊和我说,我不是我爸亲生的!呵呵.......这他妈上哪说理去?我想过去验,可再一想,验出个结果又能咋样。证明我妈确实出轨了?
我知道外面人怎么说我,喜欢年龄大的,是个心理变态,那些一条街长大的还说我是因为缺乏母爱,童年不快乐。呵呵...真他妈操蛋!”
吉祥有些语无伦次:“可能我真是个心理变态,只是不愿意承认,也对,谁会承认自己有病!”
把烟头狠狠用鞋底摩擦几下,吉祥扫过几人:“咱们是生死兄弟,哥几个,别拦我了,让我娶文姬。我知道这样说有点扯淡,但不骗你们,跟文姬在一起,我很心安,那感觉,就跟小时候,我妈还正常那会儿一样!”
赵东摸摸鼻头,确实很扯淡,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乱伦!怎么听怎么别扭!
陈桥水鼻头发酸,吉祥越是面色淡然,他心里越是难受。几兄弟心中一阵唏嘘,以前还认为自己命苦,生在那穷山沟里,这会儿再看看吉祥,自己很幸运了!
赵东轻咳两声:“这事就这么定了,吉祥结婚,哥几个出人出力风光大办,往后,杜老师就是咱们嫂子。”说着上前拍了拍吉祥肩膀:“婚礼的事别让人家一个人操持!”
他跟林喜乐结婚的事让人家一个人忙前忙后,这会儿说道起吉祥了!
“结啥呢,还不知道文姬同不同意,我还没和她说。”
“她敢不同意!”陈桥水棱起眼睛,最反对的是他,现在最激动的也是他。
兄弟之间就是这样,不同意的初心是为你好,既然你事出有因,我又无力改变,能做的不就只有大力支持?
这段跨越近二十岁的侄姨恋算是尘埃落定了一半,烂摊子还在整理阶段,兄弟几人回城后各忙各的去了,吉祥让司机把车开到菜市场,给杜文姬打完电话后,第一次亲自买菜,。
老九以前听过一句话,说一个人在童年时代,如果原生家庭是幸福的,那长大后,他就能有足够的温暖去应对寒冬。
反过来,很多童年时的不幸,则需要用漫长的一生去治愈。
或许吉祥就属于后者,心理疾病也好,恋母情节也罢,不在局中很难去揣摩当事人复杂的心理。只能简单猜想,吉祥这位黑道悍将的心底深处,也许还一直住着那个八岁前有母亲可依赖的小男孩,而杜文姬,则是打开他心底那扇门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