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聪睁大了眼睛。
“柏林，你这是做什么？”
张柏林对林念遥道：
“对不起，道行太浅，不该答应你问魂的。”
原来如此，张柏林是觉得昨天晚上是他的责任，林念遥摇了摇头。
“我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的要求的，对了，我对昨晚的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了，你能跟我说说吗？”
闻言，张柏林和曾聪互看一眼，两人的面色都很难看。
“问魂途中出了变故，玄灵大师的油灯熄了，默霭也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差点魂飞魄散，念遥，我早知跟着你的那位不简单，却还是低估了他的力量。”
默霭，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却唯独不见一个叫默霭的人，林念遥心中越发好奇。
“默霭是谁？”
张柏林把头转向曾聪。
“你没告诉他？”
“没有。”
曾聪不自在的摸了摸脸，毕竟要是让林念遥知道他以自身的血肉为引养了只小鬼，会把人吓到的吧，哦不，现在陈阳也在，陈阳胆子更小，让他知道了更不得了。
不过现在嘛，再隐瞒就说不过去了。
“默霭小我两岁，算是我弟弟，他五岁的时候便夭折了，我爸妈觉得可怜，到梵灵庙向玄灵大师求了一通，让他的魂寄养在庙里头，后来我长大了，默霭经过我的血液饲养，也逐渐有了自我意识，而他也一直在用另外的方式守护着我。”
曾聪扯了扯领口，露出那块血玉。
“这是默霭下葬时，嘴里含着的玉，带着玉，等同于默霭一直在我身边，有他在，任何的孤魂野鬼都近不了我的身。”
原来如此，难怪曾聪把血玉当成护身符，是真有“人”在保护他，林念遥皱起眉头。
“那默霭他现在…”
曾聪摇头。
“不太好，牌位也碎了，要做新的，得挖开他的墓，在他的棺椁上敲下一块，我打算今晚过去，柏林会陪我一起。”
昨天晚上他赶到梵灵庙时，默霭已经变回了孩童时的样子，且魂魄虚弱，恹恹的靠在角落里头，见了他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扑过来，只是轻轻的喊了声哥哥，叫他的心都碎了。
张柏林道：
“这都是我的错，曾聪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帮默霭恢复的。”
“追究谁的责任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曾聪看了一下林念遥，又重新看向张柏林。
“你能告诉我，答应问魂的原因吗？据我所知，昨天晚上是你第一次问魂吧？”
“是。”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就差点酿下大祸，张柏林沉默了一会儿，说出原因。
“我答应问魂，是因为我能感觉到跟着念遥的这位煞气不重，也就是念遥说的，或许讲点道理。”
师傅曾对他说过，滞留人间的魂灵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混沌期，魂魄离开躯壳，会短暂的丧失记忆，开始迷茫和疑惑自己的身份以及身上所发生过的事情，第二阶段，混沌期过后，意识开始清醒，执念涌现，会想尽办法达成心愿，第三阶段，心愿无法达成，生出怨念，愤恨，憎恶，形成煞气，留在阳间的时间越久，身上的煞气就会越重，也就越难对付。
沈逐安是个例外，若他真如林念遥口中所说的是，来自1300年前的人，那他生出的煞气可谓是无法想象，只怕是聚集界内顶尖的高人，也未必能将其收了去，但意外的，这位沈将军似乎并没有伤人的意思。
而在问魂途中，那一直是否的答案也让张柏林感到疑惑，沈逐安似乎还在混沌期，他的否也有可能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不知道，他不知道，所以每一个问题都没有答案。
之所以会缠上林念遥，他推测这跟沈逐安的执念有关，沈逐安是依循着本能找上来的，所以林念遥说出让他离开的话时才会震怒，但也仅此而已，张柏林心中再清楚不过，若沈逐安想害人，昨天晚上他就已经死在了庙里了。
“那位在没度过混沌期前大概率是不会走了，我们只能等。”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林念遥并不同意这种没办法的办法。
“我们三个都是学生，是请了假回村里的，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着。”
“也不是不能回学校去，只要你那位没有害人的心，就不会出大问题。”
张柏林回道。
你那位这三个字让林念遥感到有些不舒服，但他不得不承认，沈逐安就是缠上他了。
“我怎么能保证他没有害人的心？”
“因为他要害人的话，太简单了。”
吞噬其他的魂灵，以及吸食活人的精气都是助长自己力量的办法之一，但沈逐安并没有这么做，他跟着林念遥有一段时间了，林念遥也没有出现阳气亏损的情况，顶多就是被骚扰的精神状态差了一点。
这是一只经由岁月洗涤，吸收天地精华自然成长起来的大鬼，堪称百年难得一遇的好鬼，可不多见，不过嘛，张柏林没把这话说出来，他猜到林念遥可能会生气。
“可是…可是他对我…”
林念遥说不出话来了，他还没脸当着众人的面说怕沈逐安再跟着他会让他那什么不保，脸都黑成包公了。
过了一会儿，林念遥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吓了其他人一跳，陈阳更是夸张的扑到他的床边。
“怎么了？你要什么东西，我给你拿。”
“村里头有纸扎店吗？我想去买点东西。”
曾聪疑惑。
“你要买什么？可能我家里有。”
“不，你应该没有。”
“开玩笑呢，祭祀的贡品不就那点东西，金银珠宝什么的。”
“纸人，你有吗？”
这个问题一出来，曾聪便愣住了，只因这个，他家里还真没有。
“你要纸人做什么？”
“烧给我那位。”
说这句话时，林念遥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蹦的，可见他真的已经不堪其扰了。
此话一出，其他三人均沉默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