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念遥,我怎么没想着要找村民载我们呢?这还比喊出租车便宜呢。”
俩人并肩坐在铺了干草的车板上,驴子走的不快,估计要比约定好的时间再晚一点了,但总好过到不了。
这车子应该什么都装过,牲畜吃的草料,售卖的农作物以及什么其他的别的东西,总之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但林念遥闻了一天大巴车上的皮革味了,竟觉得还可以忍受,用陈阳的话来说,就是他现在宁愿闻牛粪味也不想闻车上的那股闷味,想吐。
看着手机上的导航,大约还有两公里就能到沐灵村的村口了,陈阳伸了个懒腰,索性在干草上躺了下来,抬眸看着林念遥恬静的侧脸,纳闷这人怎么一整天都不说话,怎么逗都没用。
就算遇到了这种事确实郁闷,也不能自闭了呀。
“念遥,我们就快到了,曾聪他肯定有办法的。”
“嗯。”
听得出来,陈阳是在安慰他,林念遥点了点头。
“你别不信啊,真的。”
“我没不信,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说来我听听。”
林念遥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了他在灵异论坛发了帖子询问的事。
“有人回复说,被缠上可能是因为遗愿未了,说不定能找个什么通灵的法子去问一问。”
“通灵?跟那玩意儿说话?”
陈阳想也不想的摇头。
“不敢想不敢想,你可别乱来啊,等见到了曾聪那小子再说吧,对了,应该快到了吧?”
他拿出手机看,发现页面还跟之前一样,显示还有两公里,压根就没变,不由皱起眉头。
“奇怪了。”
点击刷新页面,直接不显示了,这才发现是没了信号,陈阳哎呀了一声。
“快给曾聪那小子打电话,没信号了,找不到路了。”
林念遥也不想打击人,心中无奈。
“没信号,怎么打电话?”
“哦…”
他转过身,看着赶驴大爷的后脑勺。
“大爷,问你一下,咱们距离沐灵村还有多远啊?”
“大爷?”
老人家头也不回,好像没听到那样,陈阳也凑了过来。
“可能是耳背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
“大爷!沐灵村还有多远啊?”
这一次,大爷听到了,头颅径直180度转了过来,一张看着慈祥憨厚的脸在这夜色之中显得诡异万分。
林念遥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而陈阳吓疯了,整个人往后一仰从车上摔了下去,在小路上滚了两圈,看着都疼。
眼见着自己离陈阳越来越远,林念遥张嘴想要呼救,但他的脖子却好像被人掐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而在他的眼前,大爷就这么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姿势,朝他靠了过来。
长着稀疏白胡子的嘴巴张开,吐出了一口难闻的浊气,差点没把林念遥给熏昏了,眼前的老人一口发黑的烂牙,里面隐隐约约有着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双眸浑浊,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林念遥屏住呼吸,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来身体的控制权,在大爷伸手向他抓过来的时候,他径直大喊了一声。
“走开!”
眼前白光一闪,等他再次恢复视野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掉到了小路旁边的的水沟里,身上湿了一大半,脚也扭了,手肘小腿都有许多擦伤,整个人狼狈不堪。
再一抬头,驴车还有那个鬼大爷都不见了踪影。
“陈阳,陈阳,你在哪?”
“念遥?快,他在这里。”
是曾聪的声音,林念遥愣了一下,随即看到曾聪走了过来,站在正前方朝他伸手,不由讷讷。
“曾聪,你怎么来了?”
“我在村口等了你们半天,都等不到你们,只能自己出来找,也幸好我出来了。”
这村子里比较闭塞,信号也不好,曾聪一开始就算准了要失联,所以天一黑,他就从村口往外走,也幸好两个人没出什么大事。
林念遥身上湿了,风一吹便冻得发抖,曾聪见状,找村民借了一件外套给他披上,他身上还背着陈阳,找到人的时候,陈阳已经昏过去了。
“你们在路上遇到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想起刚刚的事,林念遥还有些心有余悸。
“我和陈阳找不到愿意过来沐灵村的司机,找了个赶驴车的大爷,想让他载我们一程,没想到…”
他闭了闭眼,现在他脑子里还是大爷的那张脸,心想今天晚上肯定要做噩梦了。
而在那个大爷扑过来的一瞬间,眼前的白光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且白光消失,大爷就不见了。
手不自觉往裤兜摸去,微凉的玉佩置于掌心,难不成是沈逐安吗?沈逐安…救了他?
“赶驴车的大爷…”
曾聪一边背着陈阳,一边带着林念遥往回走,听了这话,他就觉得不对劲。
“这什么年代了,还有赶驴车的,你当是上世纪呢?”
“真的是赶驴车的。”
以为曾聪不信,林念遥回道:
“那大爷应该是把家里种的蔬菜运出去卖的。”
“卖菜正常,但谁不是开三轮啊?再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村里还有养驴的人家。”
“那…是隔壁村的?”
“隔壁村不是一条道,你要是问隔壁村的人,根本就不带搭理你的。”
林念遥不说话了,现在他已经确认自己是撞上了那些不太好的东西。
“那陈阳…”
“不出意外,你们是撞上了,我该直接到镇上接你们的,没想到会这么快。”
曾聪也有些苦恼,他原以为林念遥最近碰上了沈逐安,身上的阴气确实会重一些,但有陈阳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却忘了除了沈逐安,可能还有其他东西会找上来。
两人走了将近半小时,到了一间砖瓦房门前,其实这些年政府拨了不少钱给村子建新房,但很多老人家还是执着的,住在以前的旧祖屋里,曾聪家也是这样。
“进来吧,随便坐,房间我都收拾好了。”
“好,谢谢。”
看着曾聪背着陈阳进了屋,林念遥放下行李打量着眼前的这间租屋,这间屋子是修过的,大堂在中间,休息的房间分别在大堂的两边,最引人注意的,是墙上正中挂着的那一口老式钟表,下面一个摆锤,每当整点就会发出当当当的声音,两人进来的时候,正好是11点整,那钟便敲了起来,让林念遥恍惚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直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