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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化身淡淡道:“吾乃天道,有五问,我问,你答。”

齐紫书站起身,虽然方才那碧光他不知从何而来,但经历生死过后,他便也真正的无所畏惧。

听闻天道化身开口,他也是淡淡道:“若是我不答呢?”

天道化身不见喜怒:“不答,便是死。”

“那如何活?”

“答出我满意的答复便能活,不但能活,更能长生久世,一观大道。”

“何为你满意的答复?”

“你只管答,答你心中所想,吾来评判。”

似乎是不想和齐紫书过多废话,天道化身开口问出了第一问:“你所求为何?”

齐紫书一怔,着实没想到这天道化身会问出如此宽泛的问题。

沉思片刻,齐紫书轻声道:“曾经在那大山深处,我唯一所求便是吃饱饭,若是再能每天都吃上一只烤山鸡,与我而言便是最为幸福之事了。

因此那时所求的便是吃饱穿暖。

如今早以不是当初,我现在所求是成仙,渡过这成仙天劫。

曾经吃饱饭的愿望在如今的我眼中,便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现在一顿饱饭已然无法让我感觉到幸福。

或许如今所求,什么成仙,什么问道,在未来看来也是唾手可得,甚至是幼稚可笑的。

但我只活在现在,而不求未来,更不求来世,我不求什么长生久视,明白现在即是永恒。

因此,我之所求,便是活这一世,过好现在,做我想做的事情,这便是自由,这也是我之所求。”

天道化身的神色微微有些波动,祂曾经听到不少譬如成圣,譬如站在仙道巅峰,譬如镇压一切敌之类的答复。

相比之下,齐紫书的答案实在宽泛,甚至可以说是在逃避问题,但却胜在一个真实,一个洒脱。

待到齐紫书说完,天道化身淡然评价道:“不知天高地厚,不识大道造化,但,还算是个有心之人,便算你过关了。”

还没等齐紫书长出一口气,天道化身的下一个问题再次问出:“方才,若是没有阻挡,吾那一指你必死无疑。

你知你自己将死之时,在想些什么?”

齐紫书这次没有思索,轻声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本一孤儿,居无定所,一贫如洗,能见识到如今的风景,我已然没有遗憾了。

而若是没有价值,没有意义的活着,有的时候,活着,会比死亡更痛苦。”

天道化身开口道:“说下去。”

就如那些战火之下的流民,今日侥幸从铁蹄之下逃得性命,明日却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整日里浑浑噩噩,惊慌失措,惶恐不安的活着。

这样子惶惶不可终日的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痛快。

而这,也是我追求修为境界,去修行以获得保护自己,乃至追求大自由的原因所在。”

天道化身这次微微颔首,以示肯定:“虽然有些偏激,但是正论。

你这回答,倒是与天地不仁,与万物为刍狗暗合,这一问也算你过关。”

没有间隔,天道化身再次发问:“第三问,问心,你畏惧什么?”

齐紫书听闻这个问题,笑道:“我方才连死都不怕,我还会畏惧什么?”

天道化身摇头,语气淡然,但满是冷冽:“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警告,若是再随意答复,死。”

这个死字说的很是淡然,但齐紫书相信,若是自己当真说出让这天道化身不满意的答案,自己怕是真的会死!

齐紫书沉思片刻,自小时的所见所闻想起,想到了山村之中的生活,想到了自己读过的浩如烟海的书籍。

“我怕听到诚实的人被迫说谎;看到正直的人被迫弯腰;发觉痴情的人变得薄情冷漠;旁观仗义直言者被迫噤声;亲眼见证理想主义者亲眼见到理想破碎。

我还怕,听到谎话连篇者最后的一句真话;看到奴颜婢膝者最后挺直了腰杆;缄口自保者突然仗义执言;曾遭理想背叛的人最后选择为理想而死。

我更怕看见原本懦弱无刚的懦夫燃尽了他最后的勇气,我还害怕原本被视为背叛的叛徒为了一些东西发起最后的重逢冲锋。”

齐紫书一口气说了许多,天道化身没有出声,过了良久,这才微微颔首:“你这个年纪,这个资历,不可能经历过这般事情。

这应当是你从书中看来的。”

见齐紫书点头承认,天道化身道:“此次算你取了个巧,看在你认下的份上,算你过关。”

“第四问,何物亘古不灭?”

齐紫书本想下意识的说出“圣人”,“天道”一类的字眼,突然想起什么,猛然抬起头,一字一句道:“唯有执念,亘古不灭。

我的执念,追求自由者,追求超脱的执念亘古不灭。”

天道化身不知可否,再次淡淡发问:“这个问题算在第四个问题中,世人皆在苦海之中苦苦挣扎,凭什么你单单你要超脱?”

齐紫书笑了,这些问题早在山中修行之时他便有所思考,也正是这答案一激励着他一路修行至今:“湖有盈满,江有枯汛,大海无量。

超脱不是目的,自强才是,只有做那包容万物的大海,才能拥有真正的自由。

三花聚顶本是幻,五气朝元亦非真,就算没有这一身修为,人道也必自强不息,就算没有移山填海只能,我的执念,我的执着依旧能够在时间长河之上留下刻痕,在这青史之中留下我走过的路。

超脱只是结果,我愿在永远自强不息。”

“轰隆!”

齐紫书话音刚落,头顶旋涡之中一道炸雷声响起,亦在他的识海之中回响。

天雷非但没有伤害齐紫书,反而化为一股暖流洗涤了他的元神和肉身,方才依旧留存在骨血之中的伤势刹那间完全修复,齐紫书蓦然感到一阵轻松。

同时,齐紫书亦从那道天雷之中感受到中感觉到了天地的认可。

“不错,这回答的倒还算有点意思,若是你回答什么天道,什么圣人,吾便当真会出手斩了你。

若你能一直有此心,大道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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